等养好伤回到京城,听闻的却是林家覆灭的消息。
随后,他便装成找活的孤儿,混进沈昌外室的宅院当伙夫,在水里一点点给沈昌下了断子绝孙的药,又假装不经意与对方撞上,让对方瞧见自己与他极其相似的一双眸子。
他屈膝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洛怀珠:“对不住。”
在她最需要人陪在身边时,他却偏偏远去。
洛怀珠垂眸看他,想起当年那个瘦成竹竿的半大孩子,心里也在发酸。
她抬起手盖在沈妄川头上,轻轻叹息:“还好你跑了。”
不然,林家丧失的人命,又得添上一条。
听到对方这句话,沈妄川彻底绷不住,将她的膝盖抱住,侧脸紧紧贴在她腰间。
洛怀珠悬空的手往后收,拍拍他的后脑勺。
她涂了唇脂维持红润色泽的唇瓣轻启,预备说话,牢狱牌匾下,转出一抹淡青衣袍来,收住匆匆出来的脚步。
是谢景明。
背后紧随的长文长武见此情形,提了一口气。
哇哦。
情况有点不妙。
沈妄川听到背后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
瞧见来人是谢景明,他颇有些心虚,立马松开手,背过身站直,不敢看对方。
洛怀珠将唇闭起,眼神在两人之间挪转,思索着什么。
便是此时,牢狱里还撞出一抹丁香色衣袍,推了挡在门口的谢景明一把。
“石头啊你,不会动一下,拦这作甚。”
云舒郡主从他背后转出,对上一双微眯的杏眸。
坏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坠落。
“三位……”洛怀珠抱着手臂,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好似颇有些渊源啊。”
郡主眼神飘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容她好好想想怎么把锅甩给谢景明背。
“好。”
洛怀珠应得痛快,挂着虚假笑容跳上马背:“老地方等三位。”
她最后扫过三人心虚的躲闪的眼神,冷哼一声离开。
马直奔白矾楼。
楼顶有个面向街道的雅间,乃平阳大长公主常年定下,不予外客。
她熟门熟路从楼后阶梯溜进去,坐到靠窗的小几上点起铜炉的炭火烧水。
水底冒起泡泡时,云舒从正门入,让门口侍卫守好,蚊子都不准放进来;等水烧开,谢景明和沈妄川从两侧窗台翻进,轻跳进来还把窗关上。
云舒调侃他们俩:“长本事了,竟能摸到露台上翻进来。”
两人都没理她,提起袍子,坐到洛怀珠跟前,一言不发垂下头来,一副任人发落的模样。她踹了临近自己的谢景明一脚,没得到回应,又绕过对方去蹬沈妄川,朝他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