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
谢景明握紧手中瓷瓶。
若是如此,那就只能让沈昌永远闭嘴了。
更漏子
唐匡民下轿后,天边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细细碎碎。
沾衣不湿,说的便是现下的雨势。
谢景明令长文牵着他的马到潘楼去,他和长武稍晚会去汇合,绝不能让唐匡民知道他特意去见过沈昌。
然,事情匆忙,想要抹掉痕迹也并不容易,横竖他的目的不是要避开大理寺狱的耳目,只是不能他前脚刚见沈昌,对方就哑了,这样太过明显。
于是他从正门而入,光明正大说漏下点东西,自己去前堂找找。
他脚步不疾不徐,缓缓而行,向着近几日办公的处所去,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一进屋里,他就绕到背后,将显眼的朝服脱下,令长武将皂衣脱下来。
他将朝服丢给长武拿着,接过皂衣换上,顺手捞起纸笔和大理寺卿的腰牌塞进怀里,便从窗户跳出去。
可怜长武也不敢穿上那件朝服,只能躲在柱子后,期冀不会有人忽然醒来发现他。
唐匡民微服出访,并不想别人发现,听大理寺丞说其他上官都累得原地倒下就睡,便让对方不必特意喊醒他们,做足体恤下属的模样。
大理寺丞只得遵命。
这倒是方便了谢景明,不担心自己的事情被发现。
他只听了一耳朵,便冒着腰从花丛边上翻过去,贴在墙角边上。
“谁!”
跟随唐匡民一起出宫的,还有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他耳聪目明,听到了花木不正常拂动的响声。
贴在墙角的谢景明,额角靠着墙根,听着对方缓步一点点靠近的动静,开始思索起别的路来,不管如何,今日就算是他的身份暴露了,沈昌也非要变成哑巴不可。
唰——
都指挥使横刀出鞘,锋芒在晦暗天色之中,亮出一线白。
他压低身形,交叉着脚步向草丛墙根的方向走来。
身后被两个侍卫护着的唐匡民,双眼也紧紧盯着这边。
谢景明屏住呼吸,将袖中匕首握在掌心里,随时准备出手,他已看到都指挥使露出来的一片衣角。
匕首被他举起,只等待一个一击即中,还能助他暂时掩住面目的机会。
衣角慢慢向前挪动,露出半边靴子。
他里侧肩膀往左转动,掌中匕首蓄势待发。
“嘎——”
草丛里跳起来一只叼着腐肉的乌鸦,扑腾起翅膀,都指挥使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两大步,躲开黑鸦扇过来的翅膀。
黑鸦飞到墙上,歪着脑袋看握着横刀的都指挥使,小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解。
似是在疑惑,眼前的两脚兽是不是想要和它夺食。
“原来是只乌鸦。”唐匡民放松下来,轻笑道,“大理寺背后就是牢狱,这些乌鸦闻着味道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