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安静的垂拱殿前等候宣召的一众官员,纷纷转移视线往他们两人看去。
就连一惯不爱任何八卦事的谢景明,都投去一眼瞄那蓝皮册子,才转开眼,专心等宣召。
唐匡民瞬间生出点兴致来,先把两人宣召进来。
“不知两位爱卿在看什么好书?”
此刻的他还有点说笑的心思,揶揄自己的臣子。
张枢密使便按照自己孙女说的讲,道此乃他们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玩闹做出来的诗词册子,还有几篇策论。
此书他昨日才收到,孙女央求他看完点评一下,他又恰好看到傅六郎的文章,便打算同傅侍中交流一番云云。
“原来是傅卿和张公的爱子与孙女的佳作。”唐匡民笑看那蓝皮册子,“将册子呈上来,让朕也瞧瞧,看看我们大乾的俊杰文采。”
张枢密使拿捏着摆出一副惭愧的表情来,嘴里谦虚两句后,将册子双手递给陈德。
唐匡民拿过册子,本只是想要简单翻两页,给两位老臣一点面子,随口夸两句,就将此事掀过去,没料到自己会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来。
几日前,谢景明刚将军器监下发各路厢军的军需武器,一应的制式,他还存在脑海之中。
如诗词中所描绘的轻飘、暗哑的兵器,根本就不是由军器监出,更不是朝廷规定的制式用料。
他越是翻阅品读,越是觉得惊心。
“宣——谢侍郎入殿!”
垂眸在天光之下,踩着自己影子,兜了满袍秋风静候的谢景明,缓缓抬起眸子,看向宫墙不足一尺的缩影。
来了。
渡江云
垂拱殿内。
唐匡民压抑住自己的怒气,让谢景明将军器监报备的各类军需武器制式选两段念出来。
对方报完,他便转眼看向工部:“白公听听,这制式没错吧?”
“回圣上话,并无。”白尚书出列回话。
看着地下花白的一颗头颅,唐匡民喝了一口冷茶,让自己继续压着脾气:“那便请张枢密使读一读这位青衫客的长诗,白公仔细听着,看能不能听出点什么意思来。”
他下巴一点,陈德便将蓝皮册子重新送回张枢密使手中。
张公接过,一点点翻开查找青衫客的长诗何在。
见他手脚并不算利索,似乎没有提前细细读过这本册子,唐匡民才提醒:“三十七面。”
“多谢陛下提醒。”张枢密使麻利翻到对应页面,将长诗一字一句读出来。
尽管不是第一次读这首长诗,他也念出一脑门的汗水。
特别是在谢景明报完制式的数字后,他脊背都冒出一股寒意来。
白尚书一把老骨头,更是禁不住这问罪,直接深深作揖:“回陛下,臣管辖之下的军器监,军需制式绝对不敢偷工减料,一应兵器出京城到营州,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兵器出库,都有一重重的验证,只要有一处不对,就是一群人受罚,除非那几个人全部都出了问题,否则不可能是军器监这边出了问题。
为了自证,白尚书还遣工部侍郎将军器监所出的每一件兵器登记的册子拿来,给唐匡民过目。
此事查了足足三天,才得以证明工部与军器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