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
她没那等心神力气。
洛怀珠从炭火旁边搬出一张有她腰高的高案,上面摆着一条鱼。
她将放在旁边的两把柳叶似的薄刃拿起来,转动着给大黑豆看仔细清楚:“这是番邦的玩意儿,他们那边吃东西,不用勺也不用筷子,反倒有些像我们先祖那会儿,喜欢用刀切。”
大黑豆看着流转暗光的薄刃,呼吸急促起来。
他其实也有些怕了对方的审讯,全靠心底一个撑过去的念头抵着。
此刻瞧见两把刀,身体不由自主便颤动起来。
“安心。”洛怀珠垂眸,貌似不见他面上惊恐一般,将薄刃对准瘫在木托上的死鱼,“我只是给你讲讲,番邦人是如何用两把刀,就将一条鱼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却半点也不损鱼骨,也不留一点残余的肉。”
她稳稳下刀,凉薄道:“没有向你下手的意思。”
昏昏沉沉的暗室里,薄刃切割鱼肉的细微响动,格外清晰可闻。
大黑豆觉得两把薄刃并非落在鱼肉上,而是落在他身上,禁不住轻颤起来,牙齿都磕巴作响。
洛怀珠就跟没听到似的,慢悠悠片着鱼,每下一刀,就与他讲清楚从哪里下刀,力道如何,下手的感觉如何云云。
等到一副干干净净的鱼骨出来,她便用薄刃挑起来,送到对方鼻子底下。
浓烈的鱼腥味,直接闯进他鼻间。
“对了。”大黑豆听对方说话时带上温柔笑意,“听闻你有个相好,孕吐得厉害。”
唰——
他猛然抬眸,撞进幽微暗色中,光泽寒凉的一双眸子。
“未免她受惊,已把人迷晕抬来,让你们见上一面。”
撼庭秋
寮房前贴墙的长文,写得手臂酸疼。
忽见凯风、清和抬着一个人从后门进来,好奇瞥了一眼。
仔细看上几眼,才发现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套着猪皮的一副人形物件,不过面容头发倒是做得精致,若不是仔细对着光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对齐光小声嘀咕:“你们自由居的人,都这么多才艺的吗?”
猪皮造人呐?
谁能想到。
忽然觉得他们跟随侍郎的一群护卫,除了会跑腿动手,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
啧。
居然比输了。
可恶。
心里嘀咕的长文,又写完一张纸,开了张新的。
笔尖刚落到纸上一点,窸窸窣窣不停歇的寮房里,忽地传出来一道惨绝人寰的凄叫声,怪异得已不像是人声,反倒有些像是兽类的哀鸣。
他只觉头壳都在嗡鸣回荡这凄惨叫声。
毛笔被重重怼在纸张上,将墙身都染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