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凑到一块的四个脑袋,全是成精的狐狸,说话也不太敞亮,三分言语三分眼神三分心领神会,还有一分,只能靠猜。
偏偏,四人都能明白对方意思,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林衡听了一脑袋的糊涂账。
即墨兰幸灾乐祸,终于逮着人嘲笑起来:“如何?不好好学完功课,还想听明白别人谈话?”
当个个都是洛怀珠,和他有默契不成。
少年跟随这位闻名天下的墨兰先生已有一段日子,自以为有了长足的进步,没想到登高一看,自己还是脚下蝼蚁,一时之间有些沮丧,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别听舅舅胡说。”洛怀珠将最后一碗翡翠白玉汤放到林衡手中,“你并不清楚我们前面的部署,听不懂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等你将事务都处理娴熟,想要融合进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弯下腰,颇为温柔揉着他的脑袋,“我们阿衡可是聪明人。”
被亲姊姊一摸,少年刚放走的信心,又重新回笼,振作起来,专注接手账目诸事。
三个忙得踢脚的人,陆续而来,又陆续离开,脚步匆匆如流星。
时光在忙碌中一闪而逝。
洛怀珠感觉自己不过出门两趟,将逗留京师的苦主落脚之地也安排好,居然就到了谢景明和云舒随驾出征的日子。
沈妄川作为辎重队伍中,专门负责分配记录的书令史,也跟着大军一起出发。
只不过前者需要跟着唐匡民出入前线,后者却只需要呆在后方大营里,动动手中的笔杆子便好。
临行之前,洛怀珠让鬼神医配了一些药丸子,让他带着路上不舒服便吃。
“我不过剩下残命一年余,三娘子不用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好的药材。”所谓久病成良医,药瓶打开一闻,沈妄川就知道里面的药材肯定不会便宜。
“说什么呢。”
洛怀珠拍他的脑袋,剜他一眼。
“三娘子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沈妄川将瓷瓶收起来,唇边浮着一抹浅浅的笑。他垂眸看着前来送行的洛怀珠,眸色柔和,“可有东西,需要我转达景明和云舒?”
两人随帝驾而行,不好前去辞别。
洛怀珠摇头:“该交代的事情,那日在潘楼已经交代好了,我在楼顶,给你们践行。”
她让阿浮把一些干粮和小物件交给他带上,便回到潘楼顶上。
大军如长龙,仪仗开路,汇向通天门,于北郊处点兵。
谢景明和云舒换上贴身骑装,高骑马上。
两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齐齐回头往上望,见稀薄日光中,潘楼栏杆前,立着一点绯红影子。
菩萨蛮
先行军一路急进,于第三日晚,将渔阳已困顿不堪的将士解救下来。
听闻陛下御驾亲征,渔阳将士士气大振,一口气将连夜偷袭的靺鞨军驱逐了二十里地。
要不是王魁阻止,前来援救的先行军还想要追逐对方进入谷口。
亏得王侍郎素来谨慎,才免了援军刚来,就要被杀绝的命运,重新退回渔阳坚守。
不过这些事情,先行军的王指挥使,也就是王魁同族主家的嫡子王彦并不清楚,他甚至不是很欣赏王魁这种胆小的行径。
若不是唐匡民有令,到了渔阳之后先以守城为主,听王魁指挥,他早就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将领,一举将人拿下。
为此,他还和这位不知家族哪一支的远房庶弟,暗暗较劲起来。
后达的云舒听到对方背后刺伤王魁,不由得向谢景明讽刺冷笑道:“真是个蠢货,先行军赶路两天两夜,早已疲惫不堪,不过是靠着一口气强撑,这口气又能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