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歇过了吗?
他快步上墙头看情况,云舒和谢景明也步上城墙,锁眉看着小股冲来的敌军。
昨夜战事方歇,后续事务尚未处理好,将士都还在疲惫之中,又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对方的策略改了。”
谢景明看着靺鞨军从容退去的身影,嗓音沉下来:“王侍郎今夜也要盯紧守卫才行。”
对方今夜恐怕还会再来扰乱一遍。
云舒蹙眉:“靺鞨粮草足够与我们盘旋?”
“按理说不应该。”谢景明沉眸凝思,“不过你还记得三娘审完黑豆子之后,给我们的消息吗?”
恐怕营州和平州真藏有一些足以令靺鞨有所仪仗,将战线拉长的东西。
“沈昌!”云舒咬牙切齿念叨这个名字,将红缨枪重重跺在地砖上,将砖块敲得震动起来,王侍郎感觉自己脚都有些麻。
王魁不明白:“此事和右——沈昌有何关系?”
他是个直爽人,心里憋不住话。
“无事。”谢景明看着撤退峡谷的靺鞨军,丢下一个将人炸裂的爆竹来,“就是我们右仆射,曾经将一批盐铁粮草,藏在这两个城池。若是让靺鞨人寻到,对方恐怕要将城池一直占据到冬日。”
不过那些粮草,也只足够靺鞨军所用,至于城中的百姓。
他不敢想。
“不行。”云舒抿紧唇瓣,“必须要想个法子打破局面,不能僵持下去了。”
楚州那边的情况也十分艰难,她阿娘年纪已经很大了,还要亲自上战场,她绝不能在这里拖对方后腿。
“谢侍郎——”齐光在城下马上朝他招手,“我们娘子醒了,想要见你和郡主,有要事商议。”
不必他说,听到洛怀珠醒来,两个人都将王侍郎抛下,留下一句“有事遣人幕府寻我”,便心急火燎离开。
幕府在城中央,战事兴起以后,城中百姓足不出户,生怕遭殃,更多人还往南跑,前去投靠亲戚,路上空旷无人,直接策马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一路疾驰回去,在陈德和起居郎、起居舍人三人灼灼的目光中,拐弯而去,眼尾都没留给他们。
唐匡民点名而来的将士,几乎都送到了靺鞨军刀下,已经没有人能够在幕府中搅动风云。
一时之间,本来势头最是羸弱的云舒和谢景明,如今竟成了主心骨。
“阿玉——”
云舒还没绕过屏风,就惊喜呼喊出口。
阿浮刚和既明将屏风往后挪了挪,只挡门口的风,但是内里的空间扩大开来。
鬼神医正用银针在她手上施针。
面色依旧浮肿苍白的洛怀珠听到动静,垂眸朝他们两个眯着眼睛笑了笑。
“你还笑。”云舒坐到床尾去,想要骂对方一顿,又舍不得,只能自己嘀咕,“瞎逞强。”
鬼神医弹了一下银针,换来娘子低低“嘶”一声后,才无情道:“三日不许动,等皮肉黏合才能动,身上要换什么东西,就喊人。”
洛怀珠:“……”
恍然回到了不想当人的那个年头。
不过那时候不想活,别人怎么搬弄她,她都只当自己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