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甚至都不觉得这算什么意外,毕竟压过石板路的动静,都要比这大。
车厢内。
林韫右手搭在青年肩膀上稳住,左手连同手炉压在青年腿上。
两人面对面,就着窗外被切割得细碎的熹微雪色,看着对方落在菱格里的瞳孔。
娘子眼瞳漆黑透亮,像是浸润在水中洗刷过的稀罕墨玉,盈然闪动着粼粼光泽,里面倒映着青年微微发红的琥珀瞳孔。
“你——”眼睛怎么红了。
不等话问出口,青年就偏过头去,不让她看仔细。
纵然如此,青年也没有粗暴将她推开,而是稳稳把她扶起来,侧过身去,假装没事,用波澜不惊的口吻道:“没事,只是有东西进了眼睛,眨出来就好了。”
看着谢景明有些别扭的侧脸,骤然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的林韫,心里冒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欢喜。
她没有顺着对方的力度坐到一边去,反而得寸进尺,撑着对方的大腿将自己抬起来,半跪在青年跟前,把青年围困在自己与车厢壁之间。
感觉到腿上轻轻压下来的力度,谢景明整个人像弓弦一样绷紧,差点儿就要原地崩坏。
“阿、阿玉?”
将两人纠缠的裘衣理顺,林韫把左手撑在车壁上,拦住青年要转过去的脸。谢景明不想鼻梁撞到对方手臂上,只得扭转另一边去,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人。
他素来秉持君子之道,即便是羞窘、气恼,也是安静无害,绝不叨扰别人的。
林韫瞧他静默的模样就是指尖一痒,她用右手把人脸掰过来,拿自己威胁他:“你别挣扎,我右手还不能过度用力。”
青年要扭转的脑袋,一下子僵持住,只好垂下眸子不看人。
窗外微光落在他头顶上,无端让外人眼中冷硬如石的谢侍郎,染上几分人畜无害的可怜巴巴。
某人看得心软,伸手托起他的下巴,叹息一声:“谢景明——”她伸手穿过对方披在身上的狐裘,摸向他腰腹处。
谢景明:“!!”
他伸手按住娘子贴着不动的手,指尖凉意全逼到一处,令他脸上平静容色几乎要碎裂开来,露出底下汹涌的波涛。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死灰埋葬的一颗心,蓦然复苏,砰砰乱跳。
“你这个傻子。”她屈膝跪坐自己腿上,低头看神色失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哪个是银面哪个是你。”
他能认出她来,凭什么觉得她不能。
谢景明猛然抬眸,满池琥珀光泽如春水,忽有落木坠枝,将它搅碎。
“我说怦然心动的人——”
她垂首贴上青年柔润微凉的唇瓣。
“一直都是你啊。”
也一直仅有,他一人而已。
春风不枉(结局)
馅饼从半空砸落,谢景明红唇微启,差点儿没能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