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正翻阅黄鸽寄来的信件,闻言合上信件,问道:“顾大人请坐,消息可送往京城?”
顾择龄落座:“未来得及,正想与方大人商讨一番。”
“商讨如何呼延翰?”
“方大人果真神机妙算。”
“衍城守城的乃是拓跋期,此人与呼延勇有势如水火,恐怕不能以呼延翰相要挟。”方柳沉思少倾,道,“呼延家极重血脉,便将呼延翰一并押送去尚京,悉数告知以后待陛下定夺。”
顾择龄欣然:“顾某正有此意。”
方柳提醒一句:“小心呼延家前来劫持。”
“好。”顾择龄认真应下,“顾某谨记此事。”
话音刚落,有人轻敲门扉。
方柳:“进。”
小厮便推门而入,为二人奉上茶盏。
捧着被茶水烘热的杯盏,顾择龄有了多留片刻的理由,他环视四周,寻话茬一般询问道:“怎么不见依风姑娘和赛雪姑娘?”
“回莺州了。”
“原是如此,出走几载春秋,是该回去看看。”
“正是。”方柳抬眸,眼神清远,“总会回去看看。”
返程回摇风县的前一日,赛雪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都肿成了红桃子,气得不肯与方柳说话,好久才自己将自己哄好。
因知此去一别。
人当非昨日。
待顾择龄告辞,方柳再度打开黄鸽信件,仔细翻阅。
信中写道,北境战乱多少还是影响了中原地区,幸而如今的皇帝任人唯贤,官府忌惮新帝登基,不敢鱼肉百姓。与此同时,民间又有各大门派出面除暴安良,其中尤以岭西杜影齐之流最是竭尽全力。
时至今日,诸事皆如预料中顺遂。
又是四个月的光景。
前方传来捷报,镇北军成功收复衍城,大胜而归。
方柳及顾择龄前去迎接。
二人率领一众官员,站在旧雍门关的城墙之上,俯瞰下方旌旗猎猎。众将士驻足城门前,齐齐抬头向上望,唯见周军全军上下眼神凌厉气势如虹。
闻行道翻身下马,手中攥着马绳,高声道:“镇北将军闻行道在此,今镇北军大败拓跋期及其残军,收复北州失地,得胜而归。”
方柳将目光移向后方战车,其上载着无数断臂残肢、尸首遗物,他再度剑指苍天——
“如今山河无恙,请大周的英雄们,归乡。”
当日。
犒赏全军,酒肉管饱。
城内容不下数以万计的将士,也怕周军大肆进城惊扰百姓,一众武官跟随闻行道前往城内,其余将士们在城外大营中欢庆。
由方柳拍板,于知州府衙设宴,犒劳诸位大小将领。
武将最是能吃能喝,酒一贯用碗来装,不多久便将顾择龄在内的一众文官喝倒。方柳唤来管家,将喝醉的大人们一一扶去后院厢房内,好生休息。
见文官如此不济事,武将们放肆大笑,互相拉扯道:“瞧瞧,瞧瞧,眼下只剩我们这些大老粗,今夜谁也不许偷溜,都给老子往死里喝!”
话音刚落,方柳似笑非笑,拎起桌上一壶清酒,众目睽睽之下轻功轻盈离去。
溜了?
众人面面相觑。
荣康便开口道:“这……这……方军师自是例外!”
“对!方军师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