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而归!”
“奶奶的,杀贼人个片甲不留!”
“军师吉言,我等必能全须全尾大胜而归!”
所有人都知晓,与北邦的一场硬仗在前,无人牺牲乃是天方夜谭。
但无人后退,无人怯畏。
世人歌颂闻家将,但皇帝忌惮闻家颇深,这些年来闻行道能指挥三万精兵,其实与造反无异。最初,他的确考虑过造反起义,却更是为了报闻家的血海深仇,嫉恶如仇多于护佑苍生。
如今率领十余万将士,是为天下。
时任镇北将军的闻行道举刀向天:“自今日起,这大周朝的国土,我大周军半步不退!”
众将士齐齐振臂高呼:“半步不退!!半步不退!!”
闻行道:“随我前去迎战!”
“是!”
便率兵迎战。
此时此刻,呼喊声响彻军营内外,就连接到消息赶来的燕折风亦觉豪气冲天。
燕折风乃是经商的天才,自燕家商人抵达旧雍门关,打通北境贸易,物资从中原汇于新雍门关内。此番前来便是备好充足粮草,坐镇大战后方,粮草以燕家名义捐赠镇北军。
他仰望马背上的方柳,仿佛穿越时间,望见多年前路过摇风县,那个搭救自己一命的持剑少年。
一如既往高风亮节。
也高不可攀。
————
呼延勇从细作那里得知方柳重伤却未死。
虽然筹谋数日,偷袭大周军师的那一箭仍未要去对方性命,但孱弱濒死之人,又能打得起几分精神关注战场,运筹帷幄。因此,呼延一家乃至方赶来前线的赫连天德,均以为方柳此人已不足为惧。
眼下,大周最棘手的便是那个新上任的镇北将军。
赫连天德不曾正面对上过闻行道,单从呼延勇口中得知此人年方二十余岁,思及过往大周将领的畏战怯弱,多少对其人有些不屑一顾。
实则,他更不认同呼延勇如此费尽心机,只为偷袭大周那个肩不能挑的军方师。
北邦民族向来崇武,仗都是骑在马背上打出的,区区一个军师而已,大周的文人最会故弄玄虚摘桃子,谁知会不会是一个躲在武将身后的酒囊饭袋。
虽心中不屑,赫连天德并未表现出来,因为呼延将军一家个个骁勇善战,且有将才,乃是他们北邦南下攻打大周的底气。从前,北邦民族王位乃是兄终弟及,后学习大周礼教,渐渐转变为父终子及,只有皇子们实在难堪大任,才考虑让位于兄弟。
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拿下破关城之功,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故而,当呼延勇言道时机成熟,可以率大军南下时,赫连天德便迫不及待骑马挂帅,兵临距关城外大周军扎营几里处。
细数两军交战,上一次双方十数万将士兵戎相见,还是旧雍门关一战。
赫连天德不禁心道此乃天意。
——父皇赫连步攻破旧关,成为北邦历史功绩最高的王,如今该轮到他攻破新关。
呼延勇与其子呼延亮拱卫赫连天德左右两侧。
赫连天德抬眼望向前方,大周镇北将军闻行道赫然御高头大马于军前,手持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刀,身形高壮提拔,气势肃穆威严,倒确实与从前的大周将领有所不同。
至于那位计深远的军师,似乎并非出现。
相信也是。
即便不曾中箭受重伤,大周应当也不会有披挂出阵的文官。
待将眼前的周军屠戮尽,攻破驻军大营,自然能看到那被呼延将军所忌惮的军师。
思及此,赫连天德顿觉兴奋,眼中隐隐流露嗜战的神色,用不如何熟练的大周北方官话,朝周军那边高声喊道:“那边的人,你便是大周的新任镇北将军?劝你速速投降,引北邦军扫荡你们的军营,再为本皇子大开关城城门迎接你们未来的王师,如此,本皇子可饶你不死!”
听懂大周官话的北邦将士们,皆哄笑起来,囔囔着要闻行道大开城门。
见敌军嚣张至此,大周将士纷纷恨得咬紧牙关。然而军中令行禁止,在闻将军开口之前,他们只能闭嘴怒视贼寇,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