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交代就让他们要去,老板你不用为难,今晚之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谈秋生轻嗤一声,扫过藏头露尾的天师,眼神蔑视,“当年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清净山上,逼死归鹤及其弟子,今日他们来了,怎么不替天行道,亲自解决我?”
无非是不敢出手罢了。
陶程给他下了战书,他是鬼王的猎物,在这种紧要关头,没有任何一个天师想和鬼王作对。
谈秋生有恃无恐:“今晚我若是活下来了,天师盟就不敢来找茬了,我若是活不下来,也轮不到他们找我的麻烦。”
阎王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确定他没有说谎,压低了声音:“当年人间突然出现怪异之事,起初是阴魂失踪,后来是不断有天师被杀害,对方很巧妙的将一切嫁祸到了你的身上。人间异院和地府一起追查这件事,清净山的掌门归鹤主动找到你,说凶手的作案手法很熟悉,应该是天师盟的人。”
“这个凶手对你很关注,还试图将你拉进他的计划。”
谈秋生扬了扬眉梢,继续道:“然后我和归鹤就打算将计就计,里应外合,找出凶手?”
阎王点点头。
之后的事不用说也能猜到了,人间异院的院长假意变节,同那位凶手一起制订了覆灭天师盟的计划,清净山是第一站,院长提前和归鹤通过气,本该是故意做给凶手看的,结果最后清净山上真的发生了一场血战,归鹤同其弟子皆死于此战之中。
而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不到踪迹。
“死无对证,况且那时候人间异院与妖魔为伍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地府不得不对你处刑。”提起往事,阎王仍然无法释怀,“我们想到了假死,想借此来瞒天过海,等待凶手的下一次犯案。”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665年。
谈秋生若有所思道:“放出妖魔,企图覆灭天师盟的人是我,为什么归鹤会成为第二个凶手?”
他和归鹤里应外合,归鹤应当保持他的正道身份才对,为什么天师盟的一致口径都是归鹤与他勾结,策划了那一场大屠杀。
阎王解释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当年的天师盟乱得很,有不少人觊觎清净山的香火,据我猜测应该是天师盟中的人想趁火打劫,霸占清净山,所以对归鹤他们下手了。”
谈秋生哑然:“为了香火杀人?”
未免太过丧心病狂了。
“在那个时代,活着比修炼更重要,香火比名声有用得多。”阎王看尽了人心的恶,对这些腌臜心机深恶痛绝,“所以自那以后,我就不愿意和天师盟打交道了。”
“老板,你和皇半仙儿一样。”
皇半仙儿也是因为厌恶天师盟的贪婪,不愿再回清净山,不想再和天师盟扯上联系。
阎王不置可否:“等会儿你打算怎么办,鬼王一旦炼成就会丧失神志,听从炼化他的人的号令,仅靠你打不过陶程的。”
“老板打算帮我吗?”谈秋生环视四周,嫌弃地啧啧道,“但老板你带的人不多,恐怕帮不上我什么忙。”
“……”
阎王气闷,他来帮忙就不错了,谈秋生竟然还挑挑拣拣,阎王赌气道:“既然帮不上,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好。”
什么?
阎王愣住。
谈秋生看了看手机,23:55,再过五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带大家离开这里,我会牵制住陶程,老板要是觉得愧疚,可以带着人在附近搜寻一下,兴许能找到凶手。”
“他特地安排了这么一场戏,肯定不舍得错过,我猜他会亲自来看。”
等了半晌不见阎王的回应,谈秋生疑惑地转过身,挑了挑眉:“怎么了?”
“到这时候你还惦记着凶手?!”阎王表情沉重,怒声道,“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如果当年你稍微自私一点,不那么想要抓到凶手,就不用背负骂名几百年!”
这些话,在人间异院事后,院长知道归鹤及其弟子惨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们,所以选择以死来结束一切的时候,他就想说了。
不必那么无私,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所以谈秋生这辈子表现得吊儿郎当,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阎王并无不满,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沉重的罪名和谩骂之中,他无法还给谈秋生公义和清白,如果谈秋生越偏离当初那个大公无私的人间异院院长,就越能区别开现在与曾经,他所背负的愧疚也能少几分。
可是无论嘴上多么自私,谈秋生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一腔孤勇的君子。
“老板,人间异院掌管人间的灵异之事,抓到凶手是院长的工作。”谈秋生还是不习惯自己之前的身份,他想了想,平静道,“就算是因此被误解,被辱骂,他也不会介意的。”
阎王想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介意”,突然想到谈秋生他妈的就是本人。
“而我要抓到这个凶手,也有必须的理由。”
“因为你是特殊事件事务所的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