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客栈后进楼下,右首一排一间厢房,住的是一位公子爷和两位跟班。
这位公子爷正是如今被称为九公子的项中英。
此刻他房中还有灯火,那就是他尚未入睡,忽然,房门上响起剥啄之声,项中英抬目道:“进来。”
原来房门只是虚掩着,经人轻轻推开,探进一个头来,接着闪进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连连陪笑道:“公子还没睡?”
他是地鼠孙发。
项中英受了四师兄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没好气,闻言冷声道:“你来作甚?”
孙发凑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属下是给公子报讯来的。”
项中英问道:“什么事?”
孙发道:“刚才酒楼上那个丫头片子,敢情不敢再在这里落脚,如今落脚在城外七里外的一座三官堂里……”
项中英没待他说完,虎的站起身子,说道:“你如何知道的?”
孙发耸耸肩,诌笑道:“属下听公子口气,好像和那丫头片子有着过节,试想她傍晚时光还上酒楼来,自然打算在城里过夜,属下略谙追踪之术,稍为留意,竟然发现她出城而去,那只有一个理由,不敢再在城中落脚了,属下一直寻到七里外的三官堂,就没有她再出来的足迹,可以断定她在那里落脚了。”
“你做得好。”
项中英接着道:“不过此事不能让四师兄知道。”
孙发道:“公子放心,属下二人是奉命跟公子的,怎么会说出去呢?”
项中英摸摸身边长剑,心想:今晚说什么也要把那丫头片子毁了,方雪胸头之恨,试想当日要不是遇上师傅,自己早已变成独眼龙了,这一针之仇,自然非报不可。
一念即此,立即说道:“咱们走,哦,高升呢?”
孙发道:“属下回来之后,已经要他赶去暗中监视。”
“好”项中英一手熄去灯火,举步走出,来至后院,越墙而出,一路疾行,越过城垣,才展开轻功。
六七里路,不过盏茶光景,就已赶到。
三官堂离大路极近,只有一间庙宇,但庙前却有两棵高大的榕树,树下各有一方横石,专供路人休息之用,这样一间小庙,自然没有庙祝,此时当然也不会有灯火。
孙发口中发出咕咕两声夜鸟的啼声,啼声方落,一道人影已从左首大树间疾然飘落,那是高升,他朝项中英抱抱拳道:“公子来了。”
项中英问道:“这庙中还有什么人吗?”
高升道:“没有。”
项中英又道:“那丫头呢?”
高升道:“就在里面。”
项中英道:“好,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别让她跑了。”
孙发道:“公子放心,她跑不了的。”
项中英一手提着长剑,走近庙门,他不理会庙门是闩的还是虚掩的,飞起一脚,就把两扇庙门踢得砰然分开,举步走入。
三官堂只有一进殿宇,本来坐在檐前石阶上的青衫少年给这声砰然大响,惊得迅速站了起来,一手横抱铁琵琶,秀眉挑动,冷然道:“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本公子。”
项中英目射厉色,沉笑道:“小丫头,你没想到本公子会找到这里来吧?”
青衫少年冷声道:“你找来又待怎样?”
项中英道:“你仗着瞎眼老贼尼一手飞针,打伤本公子眼睛,今晚本公子就是找你算帐来的,本公子也不为已甚,只要你自毁一只右眼,就可饶你不死。”
青衫少年目中微露诧异之色,说道:“我用飞针打伤你眼睛,你没认错人?”
项中英怒笑道:“难道你不是瞎眼老贼尼门下?”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