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道:“我今日连衙门中拜牌也没去,送假牌去了。”
伯爵道:“可知去不的,大调理两日儿出门。”
吃毕茶道:“我去罢,再来看哥。李桂姐会了吴银儿,也要来看你哩。”
西门庆道:“你吃了饭去。”
伯爵道:“我一些不吃。”
扬长出去了。
西门庆于是使琴童往门外请了任医官来,进房中诊了脉,说道:“老先生此贵恙,乃虚火上炎,肾水下竭,不能既济,此乃是脱阳之症。须是补其阴虚,方才好得。”
说毕,作辞起身去了。一面封了五钱银子,讨将药来,吃了。止住了头晕,身子依旧还软,起不来。下边肾囊越发肿痛,溺尿甚难。西门庆于是使琴童往门外请了任医官来,进房中诊了脉,说道:“老先生此贵恙,乃虚火上炎,肾水下竭,不能既济,此乃是脱阳之症。须是补其阴虚,方才好得。”
说毕,作辞起身去了。一面封了五钱银子,讨将药来,吃了。止住了头晕,身子依旧还软,起不来。下边肾囊越发肿痛,溺尿甚难。
到后晌时分,李桂姐、吴银儿坐轿子来看。每人两个盒子,进房与西门庆磕头,说道:“爹怎的心里不自在?”
西门庆道:“你姐儿两个自恁来看看便了,如何又费心买礼儿。”
因说道:“我今年不知怎的,痰火发的重些。”
桂姐道:“还是爹这节间酒吃的多了,清洁他两日儿,就好了。”
坐了一回,走到李瓶儿那边屋里,与月娘众人见节。请到后边,摆茶毕,又走来到前边,陪西门庆坐的说话儿。只见伯爵又陪了谢希大、常峙节来望。西门庆教玉箫搊扶他起来坐的,留他三人在房内,放桌儿吃酒。谢希大道:“哥,用了些粥不曾?”
玉箫把头扭着不答应。西门庆道:“我还没吃粥,咽不下去。”
希大道:“拿粥,等俺每陪哥吃些粥儿还好。”
不一时,拿将粥来。西门庆拿起粥来,只扒了半盏儿,就吃不下了。月娘和李桂姐、吴银儿都在李瓶儿那边坐的。伯爵问道:“李桂姐与银姐来了,怎的不见?”
西门庆道:“在那边坐的。”
伯爵因令来安儿:“你请过来,唱一套儿与你爹听。”
吴月娘恐西门庆不耐烦,拦着,只说吃酒哩,不教过来。众人吃了一回酒,说道:“哥,你陪着俺每坐,只怕劳碌着你。俺每去了,你自在侧侧儿罢。”
西门庆道:“起动列位挂心。”
三人于是作辞去了。
应伯爵走出小院门,叫玳安过来分付:“你对你大娘说,应二爹说来,你爹面上变色,有些滞气,不好,早寻人看他。大街上胡太医最治的好痰火,何不使人请他看看,休要耽迟了。”
玳安不敢怠慢,走来告诉月娘。月娘慌进房来,对西门庆说:“方才应二哥对小厮说,大街上胡太医看的痰火好,你何不请他来看看你?”
西门庆道:“胡太医前番看李大姐不济,又请他?”
月娘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看他不济,只怕你有缘,吃了他的药儿好了是的。”
西门庆道:“也罢,你请他去。”
不一时,使棋童儿请了胡太医来。适有吴大舅来看,陪他到房中看了脉。对吴大舅、陈敬济说:“老爹是个下部蕴毒,若久而不治,卒成溺血之疾。乃是忍便行房。”
又卦了五星药金,讨将药来吃下去,如石沉大海一般,反溺不出来。月娘慌了,打发桂姐、吴银儿去了,又请何老人儿子何春泉来看。又说:“是癃闭便毒,一团膀胱邪火,赶到这下边来。四肢经络中,又有湿痰流聚,以致心肾不交。”
封了五钱药金,讨将药来,越发弄的虚阳举发,麈柄如铁,昼夜不倒。潘金莲晚夕不管好歹,还骑在他身上,倒浇蜡烛掇弄,死而复苏者数次。
到次日,何千户要来望,先使人来说。月娘便对西门庆道:“何大人要来看你,我扶你往后边去罢,这边隔二骗三,不是个待人的。”
那西门庆点头儿。于是月娘替他穿上暖衣,和金莲肩搭搊扶着,方离了金莲房,往后边上房,铺下被褥高枕,安顿他在明间炕上坐的。房中收拾干净,焚下香。不一时,何千户来到,陈敬济请他到于后边卧房,看见西门庆坐在病榻上,说道:“长官,我不敢作揖。”
因问:“贵恙觉好些?”
西门庆告诉:“上边火倒退下了,只是下边肿毒,当不的。”
何千户道:“此系便毒。我学生有一相识,在东昌府探亲,昨日新到舍下,乃是山西汾州人氏,姓刘号桔斋,年半百,极看的好疮毒。我就使人请他来看看长官贵恙。”
西门庆道:“多承长官费心,我这里就差人请去。”
何千户吃毕茶,说道:“长官,你耐烦保重。衙门中事,我每日委答应的递事件与你,不消挂意。”
西门庆举手道:“只是有劳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