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封含烟在柳机堂与夫人身后走入了会堂,人来的还不多,不时有人和柳机堂打招呼,寒暄两句,有些人好奇地看看岳封这个新面孔。
虽然柳机堂只是简单介绍,但引来的目光却不少,这两天听到岳封的名字多次,作为一个修真后辈,他的名气已经有些高的过分了。
岳封只是温和的笑,很少开言,任由柳机堂打发好奇的众人,毕竟掌门在前,别人也不好多向后辈岳封搭话,让他有了清静观察的时间。
仙霞派算不上名气响的大门派,安排的位置自然偏于一角,岳封盘坐在掌门后方,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的面容很沉静,心中却涌起滔滔波澜,绕是久经世故的他也不禁产生了荒谬的感觉,谁曾想魔师还有安静地坐在这群人中间的时候,这世界真是一个荒诞的舞台,自己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会场中他认识的人不少,有些还打过很长交道,昔日的生死对头不少,真要算起仇怨数也数不清,岳封也懒得去数了。
作为曾经的敌对方,岳封对其中一些人的另外一面知道得只怕比他们彼此知道的还要多,有的私下荒唐无比,养小妾,逛妓院,有强大的法力支持,干起这种事更方便更得劲,更有些荒唐得在派内不顾辈份伦常胡来,其中的乱七八糟之处只怕当今风流的皇帝都比不上。
有的则在内部争斗中手段毒辣无比,干掉这个干掉那个,从师父到竞争的同门一个不拉。
但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点,表面上都正经无比,仁义道德比谁都叫得响。
当然,也有不少硬骨头是身为对手的岳封都佩服的,或超脱,或坚持,都是各自门派真正的脊梁。
岳封心叹,这些人和曾经在魔教大堂上聚集的芸芸大众有什么不同呢?
同样有忠诚有背叛,有良善有恶毒,有高超有低能,作为人,都是各种性格都有。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正道让这些人行事上有了约束,做坏事要找个由头。
不过,小偷强盗是可恶,可抓小偷强盗的当差的有时又好到哪里去呢,坏起来更坏。
岳封心想,善良的寒霜不忍看任何一个人受苦,真正的纯心,可放在这群人中能干什么呢?
自己还真放心不下。
转头看去,青梅寒霜刚刚进来,青梅正扫视满场,看到他,高兴地叫了一声。
岳封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早已说好,她们也就没有过来,只是高兴地回应点头,走到座位上坐下。
基本人都到齐了,就等著白云林道宏,良久,却是一群人一齐出来,白云等人之外却还有水清水月一帮人,钓叟和真济赫然其中。
真济看到了岳封,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多有表示,只是微微一笑,那瞬间迷人的风姿让在场的一些老色鬼都瞪大了眼楮。
各自归位坐下。
白云扫视了一下全场,皱眉开言道:“有劳各位久待,只是适才与水清派同道讨论血魔一事,故而耽搁,见谅,见谅。”
大厅内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众掌门们面色都是严肃至极,如果说魔师已经带给他们强大的冲击,那么昨晚的血魔现影则是震撼大地的强震,大家意识到一切都将不同了。
白云沉重地说:“看来我们面临的大劫确是不同寻找,且不说未来的妖魔,就是眼前的血魔和魔师就是可怕的挑战,如何应对这一切,需要我们好好商议,要有一个万全之策。不知列位同道,可有什么好主意否?”
全场一遍寂静,大家都在沉思这天下的变局和自己的策略,谁也不愿意先行表态。
打破静寂的是南海习景生,南海儒道合流,他颇具儒家风范,面色凝重地说:“我想说几句。”
长身而立,背手踱出席位,走到中间来。
“在下觉得,当前群魔乱舞,我辈如果不能真正团结合作,只能是被各个击破。这个时候如果独善其身一对不起天下,二对不起同道,三对不起宗祖,也将置自己与家人于危难之地。”
“在下苦思很久,也与各派私下磋商过,现在将我的一点想法公于众前,谨求众裁。我们在此结盟,就是为了对付妖魔,现在看来,我们的对手有三,各有特点,必须针对其特点一一求因应之道。”
“对手之一是再生魔师,能逃脱天魔解体的他虽然受到强烈损伤,但其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他的特点是要了却恩仇,由于功力大降,他最可能采取的手段是一一暗袭,寻找落单的人下手。”
“对手之二是血魔,按照岳阳事件的特点来看,他此次重生似乎有了相当大的转变,据传言以往他是独来独往,以超强的神通灭门毁派,但这次却是收服邪派作为臂膀。当务之急是摸清他的意图和实力,但我想,从目前迹象来看,很有可能先天血穴被毁让他不复以往排山倒海的力量,因此他改变策略,力求建立一个组织完成他自己的意图。这个组织的核心就是还真教,收罗了那么多教众,收服了那么多邪派,他要干什么呢?”
习景生顿一顿,严厉的目光扫视全场。
在场的很多人面色开始有些苍白,渐渐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色都难看起来。
习景生看到大家的反应,点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很可能要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甚至要杀官造反,颠覆天下。”
会场上一下子热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也有类似的疑惑,但这句话说出来仍然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