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看残红乱舞忆花底初度逢
难禁垂头泪涌此际幸月朦胧
愁绪如何自控悲哀都一样同
情意如能互通相分不必相送
放下愁绪今宵请你多珍重
那日重见只恐相见亦匆匆
怀里情人在怨相爱偏不能容
情人无言地哭心怎不隐隐痛
----谭嘉仪《今宵多珍重》粤语版
汉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
闽越国废都东冶城故东海游击将军府
我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边听着窗外阵阵的海浪声透过窗棂传进屋里,一边看着一轮红日从地平线里钻出然后一直升到屋后那颗榕树的树梢……又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
我掀开床边大红色的罗帐,顶着熬红的双眼起身洗漱。
自那场剧变发生以来,我已经培养出了一套新的生活模式。
通常起床洗漱之后我会自己去厨房里找些还能吃的食物煮熟之后囫囵吞枣地吃下去,算是交待了这一天的三餐。
之后我会挑出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勉强打扮得像往日为官时一样整洁体面。
做这一切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最后推开那两扇有些倾斜的大门去街上和汉军驻地遛达一圈,打听一下有无北方来的新消息。
如果没有最后这件事,那我时常也会在床上躺一整天,因为那样能饿得慢一点。
家中依然处处显示出之前我大婚之日的喜气洋洋:窗户上贴着红色的双飞燕窗花,门上是红色的双喜,洗脸用的铜盆上也都还带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的阳刻字样。
我极力不主动去想妻子燕儿的容颜,虽然往往毫无作用。
因为这个房间、甚至这大宅子里的每个角落都会让我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变故发生之前,每天早上我起床推开门,会看到厨房里忠伯和她忙碌准备早餐的身影,老李则往往是在门口“咣咣”地劈着柴火。
而今我推开门,这个大屋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燕儿,分别时我们曾约定……一定要过得开心幸福,好像依然在一起一样……只是……望着这满屋的孤独寂寥,我又如何能当做没事发生?”
我麻木地洗了脸。
闽越国没了,我们这些旧日的官员的俸禄也早就停止发放。
残存的几件象征着过往身份的常服和官服都不能穿了,我只能胡乱挑选了一件袍子套上,现在想来这袍子还是婚后一日燕儿和我在南街闲逛时买下的。
我走进厨房,角落里的米缸今天已经的的确确见底了。
我轻叹一口气,跳过吃饭这个环节径直出了门。
对于我个人和这东冶城,刚刚过去的那场由余善发起的叛乱就像一个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