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熙吃得辛苦,宓月只给小家伙倒了一碗水,其他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平时宓月把宓熙宠得有点娇气,但该教该养的也丝毫不含糊,不能让小家伙年纪小小的不知民间疾苦。要让他在小时候尝过苦,长大了才不会在安平的日子里迷失了。庄子骐拿着手上的炊饼,见颜色有些发沉发黑,本是不想吃的。但见小宓熙一口一口地吃着,瞧着似乎很美味,也咬了一口。这一吃,才知道有多难吃。“阿熙,你的炊饼与我的不一样吗?”庄秀娴苦着脸咽下一口,说:“一个炊饼里撕开的,怎么会不一样呢?赶紧吃吧。”在跟宓月出门前,她知道是要吃苦头的,不敢喊苦,怕以后不能跟着出门了。“噎嗓子。”“噎着就多喝水。”见姐姐与宓熙都在辛苦地啃着,庄子骐苦着一张脸,只能跟着小口小口地嚼着。阿贵见此,笑道:“想必是几位小客官家中日子好,吃不惯这粗食吧?我见几位客官都面生得很,是别处来福东镇做生意的吗?”宓月问道:“现今福东镇的生意人多吗?”阿贵瞧着宓月和气,正好现在过了午膳时间,生意淡了,他又是爱说话的,搬了张凳子坐在一边,说了起来:“这几年从福东镇经过的生意人少了,少得几乎瞧不见了。以往福东镇人来车往,码头那边一艘艘的船载着货物从这儿去王城,其他府城的商人也赶着一辆辆马车从这儿去王城,热闹着呢。那会儿,也是我这生意最好的时候,不管每日做多少烧饼、炊饼,一上午都能卖完。”宓月笑道:“如今新王登位,想必渐渐会恢复以前的热闹,没准还能比以前更热闹。”“难喽!”阿贵没有一点喜色,反而透着股忧虑,“听说新王要拿回被占去的城池,要大肆征兵,我家就只剩我一个男丁,得要被强征了去。这男人都要死光了,人都没有了,哪还有生意?”“掌柜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宓月记得王廷还未颁征兵令,底下的百姓怎么瞧着好像提前知道什么。“人人都在说呢,说豫王不止要征兵,还要加税。”这会儿,连庄秀娴都觉得奇怪了,“王诏不是下了吗,免赋税三年。”阿贵却半点也不信,“那些贵人哪个不是嘴上说得好听,嘴里说着一套,做着又是一套的?以前的荆王也说免赋税一年,结果那一年又征了粮草钱,说粮草钱是给士兵用的,士兵都是百姓家的孩子,那钱算起来是给百姓花的,不是王廷征的,与赋税无关。那一年的粮草钱,比平日的赋税还多了一层,为了交这粮草钱,不知多少百姓卖儿卖女。”庄秀娴还要再解释,却被宓月止住了。有些事,说是说不清楚的,越说反而越乱。即使侥幸说清楚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呢?怎么解释?一人能有几张嘴?就算都能解释清楚,可底下的官员或者权贵瞒着王廷私下征税,这脏水最后还是泼到王廷头上了。但阿贵的话说得如此肯定,显然是有人在带节奏,让百姓与王廷对立起来。至于是谁——去查一下管理福东镇的官吏是何人,此处又是哪个贵族的地盘便知道。华阳城外不到半天的路程,百姓就对王廷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心生反感,可见更远的地方,百姓对王权的抵触有多深。宣传之事,不能再等待了。“客官是来福东镇做生意的?”阿贵瞧着不像,一行人连货物都没有,也没有镖师。如今豫国世道混乱,做生意没有镖师随行,十有八九要被劫了。没劫的那一两个,则是刚出门就被官吏给贪完了。宓月含笑说道:“我们是戏班的。”“戏班?唱戏的?”阿贵来了精神,自打荆王廷没了后,他就没见过戏班从福东镇经过了。“不知你们戏班唱的是什么戏?我听说,新王后从皇朝那边带了一个戏班过来,唱的戏可好了,据说大王登位那日演了好几出,都是从未听过的好戏。”宓月也来了兴趣,“你也听说了?可知他们唱的是什么戏?”阿贵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说的人可多了,我也是听了好几耳朵,据说这戏跟别人家的戏不一样,别家的戏是唱的,他们的戏是演的。前殿大臣演的戏是断案的戏,后宫女眷演的是白蛇变人的故事,还有一个女的扮成男人去做了驸马……”宓月听着,虽然具体的戏与内容说得不清楚,但大概是对的。可见,用戏来宣传的路子是可行的,而且效果非常好。最起码比起被歪成不知什么样子的王诏来说,这戏传的准确度高多了。庄子瑢最:()医妃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