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把他送上山,独立看押起来,嘱咐一下看守所一定要细心,别出事。”喻队也相信他的能力,两个月来跟随他东奔西跑,他也考验过几次,每回雷亮独特细致的眼光让他不敢相信这是法律系的大学生出身,倒象他们这些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
方天出来后,琢磨着是不是去英姐那了解下情况,但现在这个时候摸去的话,实在不明智,左思右想还是放弃,明天就明天吧,也不差这么几个小时。
一大早,方天就赶去公司,果然英姐在,想必是昨晚胡文就去说了。
看着方天,英姐久久不说话,只是一再吹着杯里飘在水面的茶叶。
方天也不问,该说的英姐一定会说的,如果不说里面一定有不能说的原因在,他也能体谅。
“那个,手表带着吧。”英姐第一句就让方天大跌眼镜。
方天把它捋出来给英姐看。
“带着就好,带着就好。”英姐继续吹茶叶。
“如果没事,那我就告辞了。”方天见这样坐下去不是个办法,证券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他处理呢,如果英姐还没想好说不说、怎么说,他只有等下次再问了。
“方天,”英姐叫住他,说:“其实早点让你知道也好,不然对你不公平。和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对手作战是没有胜算的。”
已经起身准备走的方天,停住,坐下。
“老魏,就是那个魏三多。今年应该有四十五岁了吧,他和我老公是换过帖子的兄弟。82年他从老山前线退下来,那时满街都是他们这种‘英雄’,他又没挨过子弹、滚过雷,所以回来后也没什么好安排,也就安排一商店里当营业员了,他那脾气怎么受得了这个管,三天两头不去上班。他们领导就在党小组会议上批评他,当时他就火了,说老子是火线入的党,他妈的怎么回来要受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管,吵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就动上手,那老家伙怎么能和他练,三两下就揍断他骨头,后来派出所的来了,了解这个情况,正好那指导员也是前线退下来的,就没怎么样他,关都没关就出来了,不过商店就把他开除了,现在那商店还在,就八仙路中间那个永红副食店,不过现在都出租了。”
说着说着英姐又绕了出来,方天一笑。
英姐说:“老了。人一上年纪就罗嗦了。反正就是没工作了,在社会上混,那时我老公吃了难饭的,有次人家出千被他打了顿,到我老公那里倒打一耙,说他出千被捉还耍狠,要我老公出面了难。我老公一听,这还了得,带了十几个兄弟就要去摆平他,哪里知道正遇见他和几个退下来的兄弟在一块,双方斗了个平手,约好下次在桥下面再开过场子。双方就回去分头约人,一折腾遇到一个知道实情的哥们,我老公气得当场就把那个老千的手砍了,也没约人,一个人带支断手去赴约。魏三多见了,佩服我老公义气胆色,两人就一起在河边搞了两个小菜喝了一天酒。第二天,我老公和他就喝血酒拜了把子,我老公属龙他属虎两人组了个龙虎帮,他比我老公小十多岁就叫我老公大哥,做了帮中的副帮主。”
说到这里英姐眼神迷离起来,那一幕清晰的就想在眼前。
说实话她心里从来没喜欢过老公,那样的粗鲁汉子与她心中的温柔文雅的他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天上的那个永远在天上什么也没给他,地下的这个却留下了这份基业。
“龙虎帮?”虽然他以前从没接触过道上的这些人,可是做为一个柳市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龙虎帮,他讶问:“不是早被打击完了吗?我还记得公审的那天,在万人大礼堂开的,三角坪里黑压压的都是人脑袋,台上站着一百多被反绑的,还有几个胸口的牌子都打着红叉。”
“是呀,那是86年严打吧,”英姐说:“连我都出去躲了好几年,帮里被抓了好多骨干。魏三多就是那几年跑通了南边的路子。”
“英姐,你老公是不是在。。。。。。”方天记得当时老爸看了回来说:大快人心,今天把龙虎帮的帮主、副帮主、还有那个女流氓头子都弊了。
可现在看来,现在不仅副帮主没死,那个女流氓头子也成了柳市鼎鼎大名的女富豪。
“没有,我老公后来是在缅甸死在乱枪下。”英姐说起来没有什么悲伤之意,“那时死的是个替死鬼,还有那死鬼绊上的一个骚货。”
“我老公跑进货,他跑出货。现在的底子基本是那几年发起来的。”英姐解释说。
“后来,后来呢?”方天更想了解后来的事情,这才是关键。
“有一次,进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中了缅甸政府军的圈套,他们一批七个人死不投降都被打打成蜂窝眼。老魏在出事后立刻带了三十多个兄弟,用重武器把那个缅甸部落给灭人。回来后就提议我接老公的位子,我坚持不肯,可他当着众兄弟面给我跪下,发毒誓说如果我不接位就万刀穿心、死无全尸,我就只好接了。
接了位以后,因为我是个妇道人家,再加上老公死在白面上面就不肯再做那生意,正好在香港遇见来招商的何市长现在的何副省长,就借机伪装成香港游资又回到柳市成立柳龙公司。回来后,老魏很卖力,三两下就把这几年发展起来的帮会全收服了。又提出来要做白面生意,我坚持不肯,就在会上和他闹翻了。你知道公司老兄弟都是他的人,要不是他一不留神被老赵制住,也许柳龙公司早姓魏了。”
“老赵,制住他?”方天一时脑袋短路,那个面团似的老赵,能对付魏三多,他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