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知道啊,”她扶扶眼镜,“反正你是把我妈惹毛了。”
“那是你妈脾气大。”
她没了音。
“你想啊,我一受害者……”
“好男不跟女斗!”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厉害,搞得我哑口无言。半晌,我说:“你妈身手挺利落的,就是冰激凌可惜了了。”
她立马笑了:“你以为呢,我妈以前可当过警察。”
“真的呀,片儿警吧?”
“刑警。”
“你知道啥是刑警不?”
我以为问住她了,不想没一会儿,她说:“刑警就是刑警呗,还啥是刑警。”
陈若男告诉我,她可能真的要去澳洲了,考雅思的话会再等半年,要是不考,秋天就会过去,到那边读高一。
她说她不太想去,姐姐想让她去,她想让姐姐也去,姐姐又不太想去,“不,要不是因为你,我姐早就想去了。”
这么说着,她眼圈都红了。
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对我姐好点。”最后她说。
要说蹭饭,无非两个地点,老贺那儿或者陆敏那儿,当然,后者更多些。
刚放暑假那会儿,可以说是隔三差五地往那儿跑,连陈若男都带去过一次,后来慢慢就不想去了。
原因嘛,一是老蹭饭也不好意思,二是表姐夫实在有些闷,说句不好听的,像个赌气的小媳妇。
当然,这话指的不是脾气,事实上表姐夫脾气很坦,坦到难得一见,还是个全能王,不管洗衣做饭还是揉捏捶打抑或是一些常见的体育运动,他都能来两下。
就是话少,用表姐的话说她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但“在社交方面老公需要弄弄”。
也就喝了点酒后,那对浓眉下的小眼会刷地亮起来,他会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跟你缅怀他那波澜壮阔的军旅生涯。
那是过去,是高峰,是辉煌,被无限放大后,裱到了金灿灿的相框里。
现实呢,他说他烦透那些无聊至死的案头工作,狗屁户口本、门牌号,为什么不索性交给派出所去做呢?
为啥非要找额们昵?
“球!”
他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即我国的公安部门职能规划非常不合理,他有更好的方案。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电视里总是播着《超级女声》,要不就是相关花边或者重播,表姐多半会敷着面膜躺在贵妃上。
她看着他吹,偶尔笑笑,却几乎从不插嘴。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和谐还是不和谐。
在律所跟的师父四十来岁,西政本科,勉强算老贺的师弟,说是人脉很广,可跟着他也没吃过几顿好的。
相反,他总喜欢带着我到各机关食堂蹭饭吃,碰到熟人调戏,还要死皮赖脸地怼回去,可以说相当励志了。
老贺说所里近一半律师都是他带出来的,包括年龄比他大的,也许吧。
对我,他也就问个名字、学校,谈了下老贺,随后就没什么话了。
有事唠唠叨叨,没事爱理不理,问个问题,答对了是你应该的,答错了立马嗤之以鼻。
法庭上也一样,对对方当事人、代理人就不说了,连对法官他也是看脸色,软柿子照捏不误,硬角色可劲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