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闻手掌立起,“我就是例外。”
沈思闻声音渐轻,气息好像鬼吹灯:“我和你不一样,我查不着别人私人的信用卡流水,但我能让孟礼戒烟,能让孟礼破例……”
“沈思闻,”路秦川截断话茬,眼含嘲讽,“孟礼是为了你戒烟还是为了你的病?”
“你认为信用卡流水和住院记录哪个好查?你不就肺上那点儿毛病么,搁这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这话丢出去两人之间气势凝滞一瞬,沈思闻失声:“你知道了?!”
路秦川一脸了然:“我猜你还想办法让孟礼答应对我保密,对不对?你仗着孟礼心软,让他戒烟,哄着他跟你戴对戒,然后专门看我着急?”
沈思闻的脸色彻彻底底阴沉下来:“你呢?你仗着什么,你不就家里有点势力?想查谁就查谁,你很能耐是吧?国内不都是公立医院,怎么随意受权钱摆布?我明天就去找狗仔爆料,医院随便泄露病人隐私,仟夢太子为所欲为?”
路秦川不为所动:“确实,你说说看,谁家医院这么缺德?可不就是佛州疗养中心么。”
路秦川扔过去一叠文件,正是沈思闻的在美医疗记录。
“孟礼对你破例?他是可怜你,”
路秦川眼中锋芒毕露,直直逼视沈思闻,“你真可怜。”
天要下雨人要生病,沈思闻的肺病不太好了。
从治疗记录来看,是毕业那年查出来的,虽然是早期,但是这病很难痊愈,这么多年一直在救。
既然选择主动出击见沈思闻,这些个破事,路秦川没道理不查清楚。
“所以你药物上瘾,所以你这么多年没明着追过孟礼,对不对?”
路秦川静静地说,“说真的我本来还挺佩服你,什么病什么苦自己扛就完了,觉得你是个爷们——”
“我是怎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判定。”沈思闻打断。
路秦川耸耸肩满脸无所谓:“行,不说你的为人,咱们来说说你的病吧。”
“我有个建议,”
路秦川说一个数字,“你拿着,滚回佛州该戒药戒药,该治病治病,你磕药的事情孟礼没必要知道,你说呢。”
“呵,”
沈思闻愣一愣,随即英挺的嘴角现出嘲讽的笑意,“小孟有句话真没说错,你就会谈钱。”
至于路秦川的提议,沈思闻一时半刻没表态,路秦川也很有耐心,手脚舒展地坐在长椅上权当休息。
远处的球场一局终了,胜负已分,胜方很有风度地拍拍失利者的肩,好像在说下次努力啊兄弟。
“你知道吗,”沈思闻忽然问,“你知道我和小孟我俩为什么没睡过么?”
路秦川握着水瓶的手一紧,说不清为什么,可能刚才握球拍太久手抽筋吧。
“你根本想象不到,小孟在我面前不设防到什么地步,”
沈思闻目光直愣愣射向前方,说不清到底在看什么,“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把他据为己有。你当年走得真干脆,那时候的小孟不夸张地讲跟没魂一样,特别脆弱,多少回醉倒在我的床上不省人事,我想干什么干不成?但我没有。”
这话实在接不下去,路秦川嗓子发哑发干。
长椅上俩人谁也没再搭理谁。
对面的场子球局重新开场,沈思闻重新开始抖腿,晃晃悠悠的,忽然叫一声:
“川儿啊。”
这个叫法太亲密,只有孟礼叫过,路秦川本能地反感:“别,我和你没熟到这份上。”
“有好几次,”
沈思闻自顾自继续说,旁若无人,一脸做梦一样的表情,“小孟醉得分不清南北,我压住他了,我搂住他了,他甚至嘴唇凑上来要亲我。”
“我和你本质上是一种人,很烂,不择手段,为了小孟我什么手段没有?趁人之危也就趁了,就孟礼的脾气,念旧又心软,什么感情培养不出来?先把人睡了再说,老子是不是男人?可是……”
沈思闻的声音几不可闻。
用尽全部毅力,路秦川没把手里的瓶子捏变形。
沈思闻扭过头瞅他:“‘川啊’,小孟闭着眼做梦就是这么叫的,念念叨叨没完没了。任何一个男人,听见枕边人喊别的男的名字,都会选择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