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中,除了仍旧坐在椅子上的鬼,陆洵和?祁佑的脸色比死了老?婆还难看。
见他们长时间没有动作,骆翎从床上扑腾起来,扬着脖子问:”怎么了?””没事,睡你的,”陆洵下意识地回答,”他不愿意去。”
骆翎说:”那你把他打晕吧!”
陆洵哼笑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眉宇间蕴藏着深沉又冰冷的寒意。这不是平日里温柔坚定的陆主?任,也不是和?骆翎吵架时候气急败坏的洵哥,而是内心深处真实阴鹫,思虑周密的陆洵。
他心里明白,无论哪种办法都要试一试。
因为不能再拖下去了,能不能骗过骆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差二十分钟就到三点整了。
在门口浪费时间越长,接下来在走廊上越耽误不起,而且还不知道709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底能不能顺利进去,如果拖到了三点过后,他们今晚经历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意义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今晚失败,在祁佑面前已经明牌了的他和?骆翎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解决掉他们的机会了。
陆洵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他转向?祁佑,郑重地拍着他的肩:”你刚才出去,什么感?觉?””什么什么感?觉?”祁佑迷茫地问:”吓死我?了!””没有头晕呼吸不畅?”
祁佑抬抬眼皮,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僵了,眼皮抬不动,只有眼球在眼眶里上下晃荡里两圈,在陆洵的视线里,他只是对?自己翻了个?白眼而已。
祁佑有些无力:”哥,你要不现在把手放我?鼻子下面试试,我?早就不呼吸了!”
果然如此。”我?特么出去就和?鬼贴脸了,根本没有晕的时间好吗!”
陆洵沉思片刻,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饶有兴致看着他的鬼身上。
祁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终于从灵魂中发出疑问:”你到底要干嘛啊?”
陆洵收回视线,抽出俞景川的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几下,缓缓说道:”第一步,献祭。”
*
很快,办公室内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之间的站距从对?峙,变成了陆洵站在办公桌旁边紧挨着鬼,而祁佑仍旧远远地站在门口,维持着他们进来之前的姿势。
和?陆洵面对?面就像照镜子的”陆医生”,微笑着冲他伸出手:”亲爱的病人,我?知道,您对?我?总是慷慨的。”
仔细看才会发觉它和?活人的区别。
虽然已经做的非常相似了,但这就像某种手作,手艺人捏累了的时候不耐烦,不明显地方随意涂抹也不会被发现。比如它后脑勺的头发,并?不是一根根分明的,而是一整片糊上去的黑色水彩,相比较模型,倒是更像纸糊的纸人。
只不过这个?纸人长了一张陆医生的脸,看起来分为诡异阴邪罢了。”当然,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必要的时候也不介意割下你的头颅——就像一楼药房的那颗头,啊抱歉,你没有见过,毕竟你只是一只……出不去的鬼。你也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鬼彬彬有礼地躬身:”当然,请相信我?。”
陆洵拽住它的手腕,刚一碰到它滑腻腻的皮肤,一股阴冷的感?觉瞬间包围了陆洵,他眼前一黑,就连办公室的顶灯都跟着跳了两下。
陆洵在鬼极度兴奋扭曲的目光中,缓缓用刀对?准它的手腕,狠狠心,猛地切了下去。
他用的力气很大,鬼的手腕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他自己,霎时间一有条深可?见骨的巨大创面在他手腕上出现。”额啊!!”
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鬼再也忍耐不住了,隔空吸食固然能吃,但远不及直接上手。
陆洵苦中作乐,想,这不就像看吃播吗,吸**神鸦片,远不及真的点盒炸鸡吃痛快。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鬼冰冷的嘴唇刚一碰到他的伤口,毫无温度的尖锐犬齿刺进他的血管,比猛兽更加凶残的咬法,一丝不落地卷走喷涌的鲜红血液。
陆洵眼前几乎完全黑了下来,这种刺骨钻心的寒意比直接被丢进冰窖里还让人感?觉阴冷,生命力快速流失的痛感?使他灵魂都开始打颤,他本能的感?到极端的恐惧,拼尽全力才克制住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的生理反应,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压抑的闷哼。
这种四肢一点点消失,感?觉被慢慢剥夺,整个?人作为可以被吞食的的食物感觉仍在持续。
原本还像纸人一样鬼,因为吸食了他大部分的生命力,已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就连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亮堂的办公室内除了鬼舔舐血液的黏腻水声之外?,一片死寂。
陆洵感?觉自己已经半飘起来了,这一刻时间好像要被拉到天荒地老?,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说实话,即使没有鬼,失血量这么大,也很难不晕。
忽然,寂静被一声巨大的”砰!”打破了。
陆洵手里的面包超人弹球玩具在设定好的时间内猛地弹上了鬼的脸,把它弹的向?后仰倒,摔在了椅背上。
因为陆洵已经无限趋向?鬼,相反的,吸食了他大部分生命力的鬼开始向?活人方向?发展,身份的转变导致受到的伤害也开始转移,一个?巨大的青黑色拳头痕迹留在在了鬼脸上,而陆洵反倒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