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区。
西厂距离京秀不近。好在夜深人静,路上清净,老鲁把车开得飞快。时不时他问:“人怎么样了?”
我低头看看:“还有气儿,就是血止不住!”
我抱着程实上半身,小胜搂着他下半身,小胜一脸蒙,似乎被吓傻,我看着他说:“小胜!打起点精神!别犯傻!”
他看着我说:“嫂子,我没犯傻,我就是怕二哥坚持不到医院。”
我摇头:“没事儿,死不了!就是脑袋上的口子挺厉害,其他还行,只不过流了不少血……”
一路上,我们就这么互相聊天、鼓励、安慰。
车子出了京秀,不怎么颠簸了,直接上环城快速,老鲁把车速提到八十,飞快。绕了大半个城市,总算进入西厂。
西厂这名字是有由来的,再早的时候,这里聚集了很多大工厂,有的厂子工人上万,最小的也有几百号人,又因为这里正好处于春城的正西方,因此取名西厂区,只不过到了现在,工厂几乎都不见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合资企业。
这地方我来过很多次,比新开区比不了,但比京秀强多了,道路宽阔笔直,绿化也很好,基础设施完善,不过这场暴雨下来,路面积水还是很严重,我们开车经过,时不时看见环卫工在排水。
拐上井冈山路,宏昌医院的大牌子就看见了。
宏昌医院挺大的,分为三个院区,前院,门急诊。
中院,住院部。
后院,行政区。
但其实后院的行政区只占一小部分,其余都是急诊科室,普通病人这里不接待,要去前院,这里专门接待“特殊患者”。
老鲁的车子直接从后院入口进入,停在楼前,这栋楼表面上没有任何标志,但楼门口有保安,保安室里有医生和护士,只要有车停下,保安先过来查看,如果有需要,医生和护士马上就能出来。
老鲁刚停下就有两个保安飞奔过来,老鲁跳下车大喊:“来个推车!护士!大夫!”保安认识老鲁,忙回头喊:“急诊!急诊!”
瞬间从玻璃大门里面小跑出来四个男护士和一个医生,来到车前,大家七手八脚把程实从车里搬出来放在推车上,医生就地检查,我在旁边看着,心里直打鼓。
医生仔细查看然后喊:“送急救!快!”紧接着护士推车飞奔,我们也在后面跟着。
推进急救室,我们三个坐在外面等候,过了好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我和小胜赶忙迎上去。
“头部伤口挺严重,缝了二十针。左侧膝盖骨碎裂,待会儿安排照片子,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十来处,都处理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失血挺多,问问你们是不是给他输血?如果输血的话,五百块一袋,我看他这意思至少需要四个单位。”医生说着,我心里总算放下一点,至少程实没生命危险。
“输血吧,输血!”我说。
医生点点头,然后说:“待会儿有个护士过来带你们去缴费,抢救费和血的钱,那边交钱,这边马上输血。”说完,他扭身再次进入急救室。
不大会儿,出来个男护士带着我去缴费,抢救费两千,输血费两千,拍片子五百,再加上床位等等费用,一共五千五,我带来的钱不到两万,几乎去掉三分之一。
缴费回来,我和小胜都松口气,坐在老鲁身边,我这才想起,问:“鲁哥,您今儿怎么这么巧赶到了?”
老鲁摸着光头笑:“嗨!别提了!这不是快到月底了?财务那边盘账,就问起你借那五万块钱的事儿!我琢磨着过了不少时间了,你也没信儿,我知道你在京秀,大概位置知道,可开车过来,哎呀,路太难走了!到处都是积水!也没人疏通,我是七拐八绕才到地方,怎么这么巧,正碰上你有事儿!幸亏这是碰到我,要不,娇娇你今儿非吃大亏不可!”
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我鼻子一酸,掉下眼泪,哭着把来去的经过详细对老鲁说了。
老鲁听了直皱眉,摇头说:“这…这从哪儿说起呢!那个金世勋你们也不认识,也没来往,就是那个大愣在里头认识这么个人,一个名字怎么惹这么大的祸?唉!真奇怪了!”
我哭着点头:“鲁哥!说的是呢!您说我们招谁惹谁了?就是弄个窝子挣点钱!该死的延边老!真把人往死里打!”
老鲁摇头:“要不说不建议你弄这个呢!你们没后台,和地面上的人又不熟悉,搞这个是来钱快,但最容易惹祸!这帮延边老都是东北农村过来的,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不懂什么法律,谁挡了他们的财路就跟谁干,下手不知轻重!见人往死里弄!最难搞!不过我看今儿这情形,那个大愣和铁牛还算有两把刷子,延边老似乎没太占大便宜,只不过程实吃大亏了,他哪会打仗啊!”
我们正说着,拍片子的结果出来了,医生拿着片子过来给我们看,膝盖骨骨裂,他的意思是两种选择,一是马上手术,用器材固定。
二是包扎后回家静养,但长时间不能走路而且落下残疾的可能性很大,另外头部因为重击,有脑震荡,可能会落下后遗症。
我听了问:“手术需要多少钱?”
他说:“我看至少上万吧。”
我想想说:“那还是包扎吧,我们回去静养。”
医生点头:“其他就没什么问题了,待会儿输血后你们就能把人抬回去,我再给你开点药,你缴费取药。”
就这样,又开了一千多的药,我取了药拿过来一看,就是些止疼片还有脑神经营养药,这里的药是真贵!
打理打理手上的现金,留下一千,凑了个一万块的整数塞给老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