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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献帝献后(第1页)

农业时代可没有手机、电脑、电视之类杀时间的利器,但王嗣璁最喜欢的,在晚上用来消磨时光的东西却是温软的女体,如果有女体在怀,这段时间王嗣璁才不会用得自前辈王大铖的书籍来打发晚上的枯燥时光呢。

《五朝宦海见闻录》是前辈著作中唯一正常的书籍,所有卷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字,但对于上辈子那些百万字起步,千万字还没有完结的网络爽文来说就是小卡拉米啦,没几天王嗣璁就看完了。

五朝,指的是宪宗、熹宗、简宗、恭宗与今上夏武明这五位后夏皇帝,家族前辈王大铖的仕途起于宪宗朝的最后一年,后他经历持续二十三年之久的熹宗朝,三年的简宗朝,六个月的恭宗朝,以及今上夏武明的统治时代。

两夏规定官员原则上是六十岁致仕,但如果天子开恩就能继续干下去,可是王大铖却在五十一岁,这个正是官员的黄金岁数上述皇帝请辞掉,于夏纪五百八十六年时以刑部尚书的职务致仕,这一年是当今天子夏武明在位的第十一个年头,还是他亲政的元年。

家族成员致仕后写官场回忆录乃是王家能屹立千年不倒的重要原因,王家子弟在进入官场前就通过文字将家族核心成员的人生经历看了个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该如何做,极大程度上降低了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的概率,《五朝宦海见闻录》是王大铖对他宦海沉浮四十余载的一个总结。

回忆录中属于王家子弟必看的只有两本:《庆季汇编》和《定文公日录》。

《庆季汇编》的作者是王师道与王祝之这对父子,伯仲叔季,季在排序中是最后一位,故就有了末的意思,庆季就是庆朝末年的意思,王师道与王祝之是庆朝末年的进士,父子二人用文字记录了他们在庆朝末年的经历,用父子二人的话来说庆朝末年完全就是贿赂公行、政由贿成、巧立名目、横征暴敛、陋规馈赠、相沿成习的人间地狱,庆季会编中避开战乱的种种记录让王家后人安然度过了虞宁之交,宁夏之交的刀兵之灾,这个是末日求生指南。

《定文正公日录》是王升的著作,王升是王家由科举家族转型为勋贵家族的关键性人物,从“升”这个名字能看出父亲对他的期许,王升也是没有辜负父亲的期许,名次不高,三甲十四名,但关键在于他通过了庶吉士的考试,宁朝规定每次科举只有一甲三人和二甲第一名铁定进翰林院,余下十六个名额要进行一次馆选,也就是再来一次考试,这二十名进士都会获得庶吉士的头衔,真宗朝形成了“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拜相”的惯例,因此庶吉士在宁朝有着储相的别称,只要在三年后的内部考核当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就能够长期留在翰林院工作担任翰林院检讨,成为正儿八经的翰林。

成绩差点的,也能进入六部担任主事、御史等官职,亦或是派遣到地方上工作。

王升在宁朝覆灭后第一时间就投靠了夏太祖,夏太祖就发现这个年届不惑的汉子竟然真的很有水平,把他视为自己的的谋主,王升也没有辜负夏太祖对他的信任,夏朝一统天下后的第三年太祖论功行赏,他被封为开国四公之首的定国公。

死后朝廷给王升的谥号为文正,由于爵位是定国公,世人就以定文正公来称呼这位第一代定国公,此人有写日记的习惯,日录就是炎黄对日记的文雅说法,这个是朝堂为官指南,不要将别人当成傻子就是他留给子孙后代最大的智慧。

王大铖的仕途有泰半在夏熹宗一朝,也是他人生最青春的时代,所以见闻录中记录最多的就是熹宗朝的事情。

夏熹宗名曰夏又寰,是宪宗皇帝的嫡长子,生于夏纪五百三十二年,十七岁那年继位,成了后夏的第十二位皇帝,驾崩后群臣给他上的庙号和谥号分别是熹和献,王嗣璁发现前辈王大铖对于夏熹宗献皇帝有着非常复杂的认知。

夏纪五百五十五年六月,京师永安,定国公府中。

“二郎,可知今日父今为何唤你过来?”

王大铖恭恭敬敬的对着正襟危坐于家督书房中的父亲王正严回道:“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明示。”

听得二儿子的回答,镇国公王正严轻点了一下头,就问了个问题:

“二郎,你对今上有何看法?”

讨论与评价当今天子,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当然,这只是针对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家,王大铖身为门阀世家子弟,打小可是没少听过长辈们对朝廷天子的DISS,可他依旧不明白父亲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只得实话实话起来: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即位六年来没有什么建树,倒是大兴土木,建了不少宫殿。”

世间最难听的话莫过于实话,朝廷当今天子名曰夏又寰,乃先帝宪宗成皇帝的嫡长子,于夏纪五百四十九年十月十日柩前即位,时年十七岁,半大小子一个。

后夏建立于夏纪三百四十六年,夏又寰即位的时候后夏刚刚迈进第二个一百年,对于寿元无法突破三百大关的封建王朝来说,彼时建国二百零三年的后夏显然已经是到黄土埋到胸口的阶段了。

皇帝勤政爱民还好,能将国祚延续。

世人以为朝廷换了皇帝会有一番新气象,两三年后发现其实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夏又寰比起其父宪宗成皇帝要荒唐许多,即位六年以来不问朝纲却是沉溺于享乐,朝政都丢给了宰相及其六部去负责,朝官呈上来需要他批复的奏折多是草草写上一个“可”,殊不知朝廷在他即位时已经是危机四伏,大厦将倾的前夜,典型例子就是夏纪五百五十一年大学士张乃冒死所上的直谏书。

张乃所呈直谏书上的文字直指当下的朝廷弊端与民间的疾苦,总结起来就是八个“破”和八个“苦”:

终年聚兵,一破也。

蛮夷炽兴,二破也。

权豪奢僭,三破也。

广造道观,四破也。

贿赂公行,五破也。

长吏残暴,六破也。

赋役不均,七破也。

官多民少,八破也。

民间八苦分别是:

官吏苛刻,一苦也。

私债征夺,二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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