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南则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饭菜与热茶,摆在卧房中间的桌上。
“我不吃。”姜芷云开口,喉咙已经有些干涩。
“谁说要给你吃了?”沈剑南故意使坏般地皱起眉,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鱼肉,又夸张地咂了咂嘴,“这是我要吃的。”
“哼。有意思么?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姜芷云对这般低劣的戏弄已经不屑怒骂,只是冷笑反唇相讥。
“我可以放了你。”
“哼。”姜芷云已经吃过一次亏,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可言,只用鼻子出气作为她不屑的回答。
“姬芷云。”
姜芷云似乎愣了一下,呼吸细不可察地急促起来,“到底说什么呢?到底放不放我走?”
“装傻没用。”沈剑南放下筷子往椅子背上一靠,目光移向地上的女人,“你是百年前覆灭的姬氏皇族的末裔,我说的没错吧?啊,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芷云公主阁下了?”
向来如雌狮一般干练桀骜的女人,在听到这些话后,沉默了许久,五官立体的绝美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是从我的剑上看出来的吗?”
“不止,昨晚我还翻看了你胸甲的内衬,都是一样的姬氏螭纹,我想,做贼的也偷不了这么全。还有你使用双剑总是握住剑柄末尾的习惯和姬家代代相传的密传剑法相同,还有根据我从书库上查到的史书记载,姬氏的起名会按照族谱上一百零八个字以天干地支算法循环排列。『芷云』,恰好是末代皇帝姬承玄的六代孙女该起的名字,按年龄来算,与你相符。”
“原来早就被你看穿了,你从灵湖将我绑架至此,也是因为这个吧?”
“不。虽然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但是有人会在乎。”不必沈剑南细说,姜芷云便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只要她姬家血脉的秘密被公布,不但自己会遭追捕,就连自己背后的隐秘家族也会被连根铲除。
她作为一个仅仅炼气阶段的末裔公主,在实力至上的残酷修真世界注定只是浮萍。死,或许是她所有可能结局中最好的一个。
女人沉默不语,没有再瞪着沈剑南,而是望向一侧地板上的缝隙,美眸中不再杀气涌现,而是一副如死灰的漠然。
“之前你说要谈条件,我没有接受,因为现在摆出来的,才是我所有的押注。”沈剑南居高临下观察着女人。
“有什么可谈的,你觉得我会信你?”
“到目前为止,如果我想对你做任何事,你觉得你有反抗的机会吗?”
“说吧……什么条件。”
“七天之内,做我的奴隶,绝对服从我的所有命令,七天之后我便让你安全离开宗门,你身为姬姓皇族的秘密,世上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沉默,卧房的空间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姬芷云脑海中天人交战。
家族,血债,自幼便耳濡目染的磨难与牺牲,她一生都在背负姬氏末裔家族的期待。
对于这个隐姓埋名的落魄家族来说,女性血裔若是没有实现复国大业的资质,便要被家族命令,嫁到有钱有势的地方豪绅为家族交换利益。
更悲惨的是,碍于姬姓家族上不了台面,和亲的女眷绝不会是正妻身份,只能做妾做奴,甚至是没有名分的玩物。
她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命运的残酷幽默,同样身为所谓的豪门贵胄,眼前这个男人却有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命运,他无需刀尖舔血,他无需忍辱负重,什么都不必做便可锦衣玉食,而自己煎熬努力下来的十年人生,却连他的起点都不如,甚至沦为他脚下的玩物。
“好……一言为定。”
姬芷云突然感到手上一松,原本捆住双手的绳索现在自动解开,急速收缩成为皂红色细绳绑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好似一种手绳饰品。
“算是我们达成交易后的诚意,你现在可以在房间里自由活动,但法力与剑术仍被剥夺。”
姬芷云没有回话,甚至也没看向沈剑南,抱膝蹲坐在墙角,揉着酸痛的手腕,目光故意看向一旁,语气中尽是不屑和不甘,“怎么?难道你等着我说谢谢你吗?”
“以后叫我少主。”
“你说了算,少主。”姬芷云还是没抬头,专心摆弄着勒出红印的皓腕,桀骜的雌狮现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态度。
“不对,以后叫我主人。”
“你没完啦?!”
“不想叫没问题啊,那我现在就出去找个愿意叫的,跟他说个秘密,就说宗门里有个身世了不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