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没事,你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听着屋外的细碎交谈声,公孙牧野沉浸在黑暗中,右手缓缓地紧握酒瓶。
这真的不是梦,而他也没疯,绝绝对对没有疯!
两个月后的今天,公孙牧野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尽管他心中的疑惑依然像大海一样深——
既不是梦,他也没疯,那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
举起手将酒灌入口中,公孙牧野狠狠地麻醉自己。
也许真要等到他双眼复明的那一天,他才能亲自解开这一切的谜底。
可是他真的快等不及了!
从他知道自己有机会重见光明的那一天起,他就日日等待、日日盼望,可是每回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快了”。
快了?什么叫怏了?都两个月了,还要多久才叫“快了”?
能不能治就一句话,为什么她们就是不给人一个痛快呢?
也许,这根本就是个骗局,一个想将他软禁在这里的大骗局……
耐性,在无尽的等待中磨蚀殆尽,脾气,已濒临爆发的临界点,公孙牧野觉得自己就像颗只差一秒便要爆破的气球……
“冥主大人,您歇了吗?”
就在公孙牧野烦闷欲狂地再度抄起酒瓶往嘴里灌时,突然,一个柔柔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又是她!
一听到这个声音,公孙牧野的脾气就忍不住地窜升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温吞、反应慢的人,可是这个女人能不能别在他烦得快疯掉时,说话还如此的慢,让人想捉住她的肩膀摇她、吼她……
站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郁以莘侧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放轻脚步打开门,就着屋内一盏小小的烛火走近公孙牧野,看着他眼上蒙着白布,躺在躺椅上动也不动,手里紧握着酒瓶……
轻叹了一口气,郁以莘悄悄地取走他手中的酒瓶,为他复上一床薄被。
但就在她刚倾身将薄被复上公孙牧野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一个极力压抑住怒气的声音随即在她脸侧响起。
“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痛快点告诉我吗?”
“冥、冥主大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郁以莘愣了愣之后缓缓地说道,“我吵醒您了是吗?”
“你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医治我的眼睛?还是从头到尾这就只是一个骗局?”依然紧紧扣住郁以莘的皓腕,公孙牧野尽量忽视身前传来的那股淡淡馨香,咬牙问道。
该死的,这女人擦的香水是哪个牌子,怎么能这样好闻?
“冥主大人,这不是骗局,只是药引着实难寻。”虽然手腕被他捉痛了,但郁以莘的声音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更加柔和,“一待药引寻着,您一定——”
“药引、药引!你已经说了八百次的药引!”听到这个有等于没有的回答,公孙牧野心中的郁闷之气彻底爆发,他一把将郁以莘拉到身前大喊着,“这药引到底是什么做的?钻石、黄金还是外星人的眼睛?”
“冥主大人……”手,被扯得那样痛楚,冷汗,已由额头渗出,但郁以莘的嗓音还是温柔如斯,“您别着急……”
是的,她不会怪他,特别是看过他由失去光明那时起所表现出来的痛苦与深沉绝望后。
她知道他急、他苦,她明白他恨、他怨,她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甚至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为什么?她也不晓得,只清楚当第一眼见到他起,她就希望他永远开心、快乐……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陪着他,让他不再沉浸于痛苦的深渊中……
但郁以莘的沉默,却令公孙牧野的心底涌出阵阵烦躁。
“算了,我等不下去了!”他低吼一声,松开她的手,掀起薄被,站起身大步便往前踏去。
“冥主大人,您做什么?”由于公孙牧野的突然松手而踉跄后退三步,郁以莘看着他的举动,连忙轻挪莲步上前捉住他的衣袖,“您这样的举动很危险!”
“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
用力想挥开郁以莘的手,但公孙牧野却发现她的手竟将他的衣袖扯得那样紧,紧到在他一挥手后,宽宽的衣袖竟应声撕碎!
伴随着衣帛碎裂声在空气中响起,公孙牧野和郁以莘也一前一后地狼狈跌落地面。
“您没事吧,冥主大人?”尽管自己早已跌得七荤八素了,但郁以莘还是摸摸头向前挪动,想赶紧扶起公孙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