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叫做‘权力交换’。”
“权力交换?”
沫以茹听到这个新鲜词,心中一片不解。
程素依知道人际关系一窍不通的沫以茹肯定不知道这些概念,于是娓娓道来。
“所谓的‘权力交换’,就是要你在跟他今后的相处中,主动让出一部分属于你的权力,来交由他掌控。这样可以让他感到你们之间是一种对等的关系,从而照顾到他的自尊心。”
“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我把宗内的事务,交给他处理?让个十岁小孩决定宗内事务这还得了!”
沫以茹颦眉微皱,一脸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权力’啦!”
程素依听后,笑合不拢嘴。
“该怎么说呢?平时他的修炼、起居,都是你来决定的,对吧?你跟他的生活中,相信绝大多数都是你来做主,他听你的。这就是所谓的‘权力’啊!而你要做的,就是拿出这一部分理应是由你来控制的部分,让他来决定。比如说,今天吃什么呀,修炼到几时啊,你交给他来决定试试!”
“修炼不能听他的!他现在一点基础没有,根本不知道每天怎么练什么!况且这小子热乎劲过了,已经有懈怠的势头了。吃饭嘛,倒是可以听他的,反正我也不吃……不对!我又不给他做饭!他当然是想吃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也不一定就是局限于这两项了!但是看样子你已经开窍了!”
程素依看着沫以茹说着说着自己又说漏嘴的样子,忍不住又偷笑起来。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你性格素来这么要强,现在要让你主动放弃自己一部分权力,反过来交给他做主,你的心理上一下子肯定难以接受。但是你想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认为这样做是很有必要的!本来就是你边界感不强,不该管的事情管太多,我才给你出的折中的法子!”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师姐……额,多谢程堂主!”
沫以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重新摆上了宗主的架子,化作一道清光离开。
程素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道:
“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冷冷清清的过了一百多年,现在却要低声下气的哄徒弟。”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看起来好像吃了亏,但是如果真能让别人走入她的心房,下半生的道途漫漫有徒了儿相伴,也不至于这般寂寞了!”
时间又过去两日,沫以茹躺在早就没有徒儿余温的床上,一只手里拿着之前被她私藏起来的《御奴诀》,一边反复思考着程素依对她说的话。
程素依说的话固然是很有道理,但是“权力交换”又何尝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时间每过去一秒,她内心的欲望就将这个纠结的天平推向妥协侧多一分。
终于,沫以茹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纠结也是徒增时间成本,她即便不在此时妥协,未来也终究会在某一刻妥协的。
到时候时间拖得越久,自己跟徒儿道歉就越尴尬。
于是沫以茹翻身下床,将《御奴诀》里她这两日反复观看的几页,运用法术誊抄在一页空白的卷轴上。
誊抄完毕,她就不再耽误工夫,腾身飞向空中。
不过这次,她的目的地不是思正堂,不是百草堂,而是她很少涉足的神工堂。
这“神工堂”本身就如同是一座巨大的熔炉。
不像别的几个分堂,选址都选在了山清水秀、风景秀美的山头上,神工堂偏偏选在一座勃发的火山之上。
神工堂的堂主臧卓此刻正手持巨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一块被烧制的通红的“铁器”。
他的性格与其他几个堂主不同,不喜欢出人头地,只喜欢安安静静的打制法器。
在这神工堂内部,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堂主”的身份高人一等,一直都把堂下的其他师兄弟,乃至是收下弟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兄弟对待。
所以这给宗门打造法器的工作,他事到如今也仍旧是亲力亲为。
寻常弟子打制些制式法器,也正好多磨炼下手艺;副堂主、香主们打造些相对规格高一点的法器;而自己,就需要打造一些专门定制的,最高规格的法器了。
大家只是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他的观念很朴素,自己是因为锻造手艺被长老肯定,而不像其他堂主们一样凭借政治、军事能力得到提拔,所以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更加努力的打造好手里的家伙事。
尽管事实来讲,他本人自身的修为也已经达到了临仙三境,在同道龄的修士中可以说是翘楚中的翘楚,需要他踏上战场的时候,也都是可以单抗一路的中流砥柱。
但是他从来都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这都是分外的事,自己只需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够了。
而现在,沫以茹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可是臧卓仍然一门心思放在手头的工作上,对沫以茹的到来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