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二人走了,张小丽看靠墙熟睡的少年面黄肌瘦,放了几张中午顺手拿的馍馍。张小丽摸了摸熟睡的少年的头,叹了口气。
真好,你没有被卖掉。
大争之世,民生凋敝,卖儿鬻女是家常便饭。
仙门比凡间好,至少还有饭吃,至少,还知道往哪里努力能过得更好。
张小丽等炉子里的干草烧得差不多了,添了点枯枝。
她看看门口死猪似的大夫,又看看床上躺着的干瘦妇人,吸了下鼻子。
心里说了声抱歉,张小丽在没什么物件儿的屋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就在草堆后面找到了一罐灰白色的粉末。
那是观音土,又叫白面土,当年张小丽也吃过一回,但被姐姐扣着嗓子眼催吐,吐了出来。
她模模糊糊看见姐姐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灰尘裹上晶莹的泪滴。
张小丽缓缓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将回忆压下心头。
她把陶罐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一点儿也没留。
她对胖大夫心怀芥蒂,但终究不忍,单手提起他的领子,丢到灵舟上,接着拔了他三根头发,和符纸一起烧了。
符纸化作淡金色的颗粒飞散,片刻后又汇聚在灵舟右边。
这是张小丽花重金买来的寻路符,为防止自己迷路备用的,如今用在了胖大夫身上,心里挺不爽。
焦景和李仙师赶到西海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别说鱼了,连鱼竿都没了。
李仙师自嘲一笑,雪白的腕子朝焦景手边送,一副束手就擒的乖顺模样,“你押我去见师傅吧。”
焦景当真从袖中抖出一条捆仙绳,一丝不苟地把自己的师兄捆了。
焦景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是受到的冲击太大,让本就不大好使的脑袋瓜子停止了运转。
“怎么不动了?”李仙师问。
焦景喃喃自语:“我好想忘了什么东西,还挺重要的,我就是为这才来的乔家屯……”李仙师见他又犯蠢,心中窃喜,“不如你慢慢想,我这儿打了窝不能浪费,高低得再来一竿。”
“不行!”焦景上步截住李仙师的去路,把他拎到自己剑上,笃定道:“回了乔家屯我自然就想起来了!”
到了乔家屯,焦景果然想起来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他原是因为这个姑娘伪造学生通行证,心里起疑,才跟着她。
胖大夫家离乔家屯不远,张小丽开着灵舟原路返回,那药也煎好了,等她一勺一勺给床上的妇人喂完药,才发现焦景又回来了。
焦景牵着身后被绑着的李仙师,神色复杂,见她望过来,干巴巴说:“你人还怪好的。”
张小丽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挺好的。
就是……
张小丽不经意瞥见李仙师被绳子磨红了的手腕,受惊似的闭上眼。就是你们剑宗,好像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