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支撑起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向前爬了几下,抱着血流不止的雪斑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少主……你不会有事的……”白藏的手从雪斑的腹部离开,已经是满手的鲜血,鲜血之中夹杂着浑浊的魔界气息。
想白藏这种有修炼的妖怪尚且能够勉强抵挡魔界力量的侵蚀,但是雪斑作为妖怪的力量明显不够,他呼吸十分困难,魔界的腐蚀还没完全,他的性命就已经去到了垂危的地步。
“死……我要……死了吗?……”雪斑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眼睛里边慢慢地失去了光芒,他连近在咫尺的白藏都看不清了,空洞的眼睛徒然流出悲伤的泪水。
“哼哼哼……”圣德太子感觉十分不错,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状态让他内心十分舒服,过往那种对未来命运未知的无法掌握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或许,他天生就是一个破坏者,生来就是为国家、为世界带来毁灭的。
他天生就是一只畜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白藏从悲伤之中稍微振作,雪斑和他已经没得救了,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但是在面对死亡之前,他要问出真相,问出圣德太子制造这一切的疯狂的背后真相。
“为什么?很简单啊。”圣德太子被问到这个问题,笑容渐渐隐去,转而用着微微的愤怒说出真相。
“是因为嫉妒而已。”圣德太子说道。
是的,贵为太子、雪国未来的继承人,他嫉妒这个明明卑微得连影子都找不着的六皇弟雪斑。
他是雪国的大皇子,早早就被定为继承人而接受各项严格的培养。
他的学业必须是最拔尖优秀的,必须要得到雪国各位大长老的点头认可,否则他就要被严厉的父皇惩罚,被他用最失望的话语来嫌弃。
他痛恨这一切,哪怕心中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劝说自己,这是为了培养他早成大统而不得不经历的洗礼。
有一天,他的一篇经文因为里边有一个字的笔画收得不好,被一个刁钻的长老挑了出来,父皇就把他罚跪在供奉先祖的祠堂里边,跪一天。
这一天,改变了他。
当膝盖从酸麻到疼痛再到没有知觉之时,尚算年轻的圣德太子听到了外边有孩童玩乐的声音。
那是他素未谋面的皇弟,听下人议论是大王并不重视的一个孩子,所以就放任他随意虚度日子,论治国理政的能力,和太子简直无法同日而语。
可是,正因为没有了皇权的枷锁,没有必须成才的重任,雪斑的日子过得快乐幸福,雪国大王那被皇权压得死死的父性,也唯有在雪斑处才能有个最好的释放点。
大王本来是要来看跪了半天的太子,但是被雪斑玩乐的声音吸引,最终来到在花园里放风筝的雪斑身边,把他抱起来放到怀里哄,而跪的精神恍惚的圣德太子,恰好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了外边其乐融融的两父子。
大殿阴森的黑影完全把圣德太子给淹没,黑暗之中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外边的父子,尤其是落到雪斑的身上,看着他们幸福和美地沐浴在灿烂春光之下。
他觉得心里边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唤醒了来。
嫉妒,最终转变为了愤怒,愤怒着为何雪斑身为皇族,却能和自由轻松的日子相伴,后来他最终自己挖掘到了雪国作为神族人质的本质真相,他日当上雪国国王,表面风光,实际上不过是另一个戴着镣铐的傀儡,兢兢业业地低调做事,生怕哪一天会被神族的怒火波及而遭遇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