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说?是中考那年,他对错题对的多了,顺势就将两种不?同颜色的笔夹到了耳朵上,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再?说?点儿玄乎的,他更容易记得住错题。
这会儿花雅耳朵上就夹着一根涂答题卡的铅笔,从正面看,颜值不?高的人很难驾驭得了这种习惯,看起来跟二流子?似的,但江旋记得第一次看见?花雅这个模样。
很呆,很萌,无形之中还透露出学神气质。
半个多月不?见?,江旋都快把花雅的背影盘包浆了。
监考老师眼尖地瞥见?目不?转睛盯着花雅的江旋,慢悠悠地起身走下讲台,故意站在他旁边儿停顿了几秒。
江旋顿时皱眉不?爽地看了眼监考老师。
“看自己?的卷子?。”监考老师冷酷着脸,低声严肃地提醒。
江旋:“”合着把他当成瞅别人答案的贼了。
听见?监考老师提醒江旋的声音,花雅写字母的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痕,脖颈的滚烫蔓延到了耳尖。
他稳定心绪,杠掉那个单词,重?新写上。
广播通知考试结束。
花雅是第一个被收卷的,他东西少,就两支笔,等都没等身后的江旋,起身离开了考场。
但江旋紧随其后,长腿迈出教室,一把握住花雅的手腕儿,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趁着各个考场还没造成拥挤的大部队,从五楼下到一楼,然后直奔他们校乐队练歌的板房。
“你?干什么?”花雅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有?挣脱,轻蹙眉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江旋稳着呼吸说?,单手解开门锁,膝盖一顶将板房门顶开,随即快速关上门,胳膊一收,将花雅抱入怀中。
板房摆放着各类乐器,在没有?人演奏的情况下,它们安静如斯。就是在这种空荡静谧的环境里,花雅听见?两个人急速跳动的心跳,咚,咚,咚。
“姐姐,”江旋叹了口气,“这两天又?不?理我。”
花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思索了几秒,还是单手抬起在江旋的背脊上轻拍了两下。
“我这些天去美国了,”江旋低声说?,“去找我妈。”
“你?妈妈?”花雅疑声。
“嗯,”江旋点点头,看着花雅解释,“准确来说?,江彧不?是我的亲爸,他是我小叔,所以?你?俩真没断关系的话?”
“你?应该是我小姨妈。”
花雅听完江旋这番话?蹙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他手点着额角,“有?点儿绕。”
“我们家确实很复杂,之前我对你?说?过吧,如果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你?会下意识的排斥和害怕,”江旋缓缓地说?,拉着花雅坐到乐器室摆放的课椅上,“坐,我全部给你?说?。”
江旋的亲爸,是边疆守哨的战士,老爷子?一心想让家庭中的两个儿子?能够赴他的路继续参军,但只有?江旋亲爸做到了,不?是自愿,是为了赌气,本?来可以?凭借家庭关系走一个好的部队,江枫瞒着所有?人去了边远地区。
赌什么气?赌老爷子?看不?上江枫正交往的女朋友棒打鸳鸯的气。
当年发生了很多误会,一个接着一个,比如没有?解释清楚的分手,比如祝你?手握前途门当户对,而我自愿退出回到家乡。
“我爸在我妈生下我就走了,几年都不?回来一次,要去看他还得跑到西藏,”江旋苦笑,“我六岁那年他终于舍得回家了,我当着他的面儿喊我十八岁的小叔爸,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不?爱我妈。”
“后来边境有?人偷渡来中国,他在那次冲突中牺牲了,”江旋声音越说?越低,“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他是一名英勇的战士,这是无可否认的。”
“你恨他吗?”花雅轻声问。
“恨的前提是有感情,我和他又?没感情,”江旋说?,“不?恨,他是个英雄。”
“嗯。”花雅说?,“那你?妈妈后来呢?”
“我妈其实挺爱他的,他俩是竹马,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我爸牺牲过后的第三年她去了美国,她的工作就在那边儿,想带我走,但我爷爷奶奶不?让她带我走。”江旋说着掏出一根烟抽。
花雅听完这个故事在心里总结,江旋亲爸没有?错,江旋亲妈没有?错,那个自愿退出的女朋友没有?错,错的只是家中控制欲强的长辈。
“江家欠我妈的,我去美国就是求她阻止江彧插手我的事儿,”江旋闭了闭眼,突然握住花雅的手,眼神有?些痛苦地看着他,咬牙说?,“我没法儿不?看到你?,离开桐县离开你?的这种事,我他妈一想到就快要疯了。”
“那你?这些天休息好了吗?”花雅也?看着他,轻声问。
江旋有?些绷不?住般,猛地偏头,抬起胳膊,用校服袖子?在眼睛里擦了下。
没有?休息好,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江彧在这边走程序,他人在美国求老妈拦截,再?慢一步,再?慢一步他就真的无法见?到花雅了。
“我不?是不?回你?消息,是不?敢回,我不?确定这件事儿到底能不?能办妥,我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对你?撒谎画饼,”江旋飞速缓过情绪哑声说?,“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