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瑜挣扎了几下,被姜善中喊侍女拉开,退出书?房。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姜君瑜不适应地眯了下眼,明明秋日?阳光好,却叫她通体凉寒,仿佛有冷意延着?脊背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被冻到似的,缩了下脖子,下巴埋进狐毛里。
忽然被铺天盖地的暖意包裹。
空气中混着?浅淡的松柏香,裴琅不常用固定的香料,总是混着?来,然而他身上却有着?固定的霜雪味,好似他整个人的感觉,不高?兴时能将人冻成冰疙瘩。
裴琅的披风厚重,是上好的料子,带着?他一点?的体温,盖上没多?久,暖意就开始蔓延,连血液都开始滚烫起来。
姜君瑜怔忪,好似一双腿都要站不住,她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
裴琅怎么在这??
正赶巧么?姜君瑜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了,怎么会这?么巧,她前脚刚进了书?房,裴琅后脚就来了?
太子殿下只手遮天,埋个棋子在姜府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府中这?几个月都没有侍从发卖,细究起来,兴许是更?早之前……
“在想什么?”裴琅弯一点?腰,好脾气地问她,好像只是想和人找个话聊聊。
姜君瑜跟拨浪鼓似的摇头。
裴琅同她对视片刻,到底败下阵来,弯一下眼睛,语气温和地同人说,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踏青。
“不、不必了。”姜君瑜有些怵他了,心口好似被放在钝刀上,一点?点?摩擦,带来钝痛,不明显,好像只是不习惯,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她听到自?己震鼓的心跳,兴许是因为紧张而战粟,指腹也冒出细密的汗。
除却这?些,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你……”姜君瑜抿唇,不确定地问:“听到了么?”
裴琅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没有。”
姜君瑜抬眼,同他对望。
而裴琅只是弯眼。
又是这?样。
拳头落不到实处,太子殿下永远这?样,好像是没有情绪的假人,满面春风。
姜君瑜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她横冲直撞:“我同父亲说,不想嫁给你了。”
裴琅神色不变,手碰上她的,答非所?问:“今日?天寒,加了衣么?”
姜君瑜很讨厌他这?副样子,她置之不理?,继续说:“我说,我不想同你成婚了。”
“好凉。”裴琅从一侧拿出一枚暖炉,塞进她另一只手,听也没听到似的。
同人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无关痛痒的笑话,永远落不到地方,如同悬在自?己心头的石子。
姜君瑜有心无力,第一次这?样叫他,语气凶巴巴:“喂,裴琅!我说我不想……”
她小小地呼气。
裴琅用了点?力,恰到好处,叫她不至于挣脱的疼痛,只是短暂的,瞬间叫人说不下去的痛感。
他垂下眼,望着?姜君瑜,眼睫扫下一小块阴影,姜君瑜就望着?他那块阴影,看到他面无表情,唇抿得?紧,身上有亘古不变的寒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