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越快越好。”
他想要尽快了解到真相——有关于被改动的世界线、费奥多尔的记忆,以及果戈里的秘密。
列夫。托尔斯泰将他的凝重当成了担忧,宽慰道:“应当只是一个误会,毕竟你那时在报纸的头条,两个落单的小异能者希望用你的名号取得庇佑是很正常的事。”
季言秋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但他也知道,那两个孩子绝对不是随手指了个看起来强大的异能者就认父亲,而是……按照[原定的命运]。
越来越近了——疑惑解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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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一栋被多种异能所保护起来的别墅里,有着一头黑发的俄罗斯男孩安静地坐在摇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硬皮小说,封面上的烫金字体极其显眼:《贝蒂小姐》。
这幅画面理应是美好的:窗外飘着细雪,壁炉中的火焰温暖而明亮,五官精致的孩子正在读书。而旁边的沙发上,另一个孩子正在无所事事地打着磕睡。但如果结合上那孩子手中的书是什么内容,以及白发的少年手中只剩半截但依旧在活动的老鼠的话,就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男孩的个头很小,宽大的袖子里是因为病弱而过分纤度的手腕,以及可以清晰看到指节的手指。他缩在躺椅里头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窝在人类椅子上的仓鼠。
他看得很认真,明显十分喜爱手里的书,只不过若是有一位大人在场,一定会关心这小小的孩子是否能读懂这本讽刺小说。
就在男孩苍白的手指翻过一页时,沙发上的白发少年将剩下的那半截老鼠轻巧地抛上了躺椅,只有头和两只前爪的棕黄老鼠在椅面上扭动着,像是被切成了两半的黄萝卜。
男孩的动作顿了顿,将正在阅读的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如果季言秋在场的话一定可以认出这是特殊手稿典藏版本,全世界只发行三千本。
“费佳,你为什么总是在看书?”还处于少年时期的果戈里没有成年后的自己那样隐隐带着疯狂,但那恶劣的性格已经可见一斑。他将自己撑起来,撑着脸颊说道,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孩子说话。
“把这只老鼠拿走,果戈里。”费奥多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推了推那只剩了半截的老鼠。老鼠的挣扎幅度变大了些,吱吱叫着试图去咬男孩的手指。
果戈里拉长了声音:“唉——为什么?不好玩吗?”
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意有所指的光芒,明明是在说着那只可怜的老鼠,却好像也在说别的东西。或者说……别的人。
费奥多尔似乎对少年的恶意毫无察觉,只是平静地说道:“父亲不喜欢老鼠,而且只有半截但还活着的老鼠实在是太丑陋了。”
他的父亲是个圣人,讨厌黑暗和任何残忍的事情。男孩紫红色的眼睛倒映着那只古怪的老鼠,里头没有一丝情绪。
因为异能而明明分体了还能活下来的肮脏老鼠理所当然的会被父亲讨厌。
他伸出手指,捏住了那只老鼠的头,将其丢回了少年的身上,明明是很有礼貌的语气,却莫名像是威胁。
“要么把它杀死,要么把它复原之后摆到看不见的地方。”
果戈里接住那只老鼠,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打了个响指,把那只被他折腾了许久的老鼠丢到了这栋别墅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去。
干完这一切,他翻了个身,抱怨道:“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有必要。”男孩嘴角上扬,那笑容和季言秋脸上时常出现的那种温和笑容很像,但还是有刻意模仿的痕迹。他将书放到一旁,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要一个和父亲最完美的初次见面。”男孩轻声说道,语气是一种惊人的固执。
果戈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门口。
走廊上响起来陌生的脚步声,来者不是他们来到这栋别墅以后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脚步声的主人走路很稳,步伐的频率恰到好处,从玄关而来,很有礼貌,每一步都有尽量放轻脚步,以减少自己发出的噪声影响到别人。
这是一个身材匀称、性格温和的先生。
男孩认真聆听着,像是要将这道脚步声记在心里。脚步声逐渐靠近,直到停在了房间的门前。
咔哒。门把手被按下,那扇棕红色的门被推开,露出了后方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男孩扬起乖巧的笑容,对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用一种近似撒娇的语气说道:
“初次见面,先生。我已经……等了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