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修得干净利落,手指骨节突出。肤色很白。
还咬了支烟在唇上,下意识的动作。
但似乎想到了这里禁烟,他也没点,只是那么垂着眸,耐心地等车票慢吞吞地从机器里吐出来。
几分落括慵懒的痞气。
他睫似鸦羽,如此垂下眼来,总让人联想到他看着那个女孩儿时,笑意漫不经心的神情。
不知是否是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这么肆无忌惮地瞧着他,他的眉梢轻抬,一瞬间,目光好像要朝她落过来。
林雨烟便匆匆把脸转向前面一人的背后。
隐藏好自己。
但他只是低声地说了句:
“借过。”
就经过了她与身后的其他人,逆着队伍走开了。
淡淡缕缕的烟草味儿与沐浴露的香气,混着他周身略带喑哑的琰意,飘过她身侧。如一阵柔和又凛冽的风。
他的嗓音也非常好听。
许是这雨夜的地下太闷,四面都有列车驶过的轰隆动响,她一时居然有点晕乎乎的。
人群里甚至有女生脸红又惊喜地感叹:
“看,是林嘲诶……”
“崇礼的那个?”
“是啊是啊……真的是他。”
“啊,好想转学到崇礼天天看他啊。”
前面的大婶好像临时放弃了乘地铁出行的打算,说了句“小姑娘你先来”,便好心地为她让开了位置。
林雨烟这么一愣,回归注意力。
说是别人也可以学学,她刚还是观察了他半天。
这会儿她学着把一张10块的纸币小心翼翼地塞入投币口,指尖儿轻触一下,便轻易地找到了地铁3号线。
再简单一操作,就听到车票清脆地吐出,零钱钢镚儿一个个地掉了下来。
她心下成就感颇足。
把卡片一样的车票和硬币全部攥到手心,便也循着他的方向,经过那道闸机,踩着楼梯下去了。
恰恰一辆列车停靠在站台。
人实在太多,简直比她在小湾活了17年见到的人还要多。
她在人群中被搡来搡去,挤得七荤八素,还没越过一片黑压压的熙熙攘攘,把头顶那个环状路线的标识打量清楚。
就见那道颀长背影上了车,消失在车门之后。
车门即将关闭。
她也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感受到风开始在隧道迅疾穿梭。
两边的广告牌如光电模糊,最后车窗就只剩满目黑漆,映出车厢内一张张各形各色的陌生人脸。
也许是因为新奇,也许是方才许久的下意识,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睃巡。
却再也没有看到他。
走走停停好一阵儿,旁人不经意的喟叹忽然落入她耳:
“真是的……我怎么又坐错了?这个环线真的不容易弄清楚啊,什么时候改改啊?我昨天就坐反了。”
窗玻璃上有光滑过,透过人挤着人的缝隙,林雨烟这才看到,对面居然也有一辆列车,在往与她相反的方向驶去。
一抬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也与要去的目的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