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是姜家小太子,他们打不了主意,难免会将心思用在查不到背景的魏弋身上。
戚容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对戚裴那句邀请视若无睹,拍了拍车顶,“你不用管,走。”
魏弋正进退两难,听到戚容这么说,越发犹豫了起来。
而僵持中,一旁冷眼旁观的戚越突然出声,意味不明地接了句:“都是哥的朋友,姜哥也常来家里吃饭,为什么他不行?”
这话一出,戚容直直盯向他。
戚越这臭小子搬弄口舌的功夫真是见长。
碍于戚裴和秦叔都在场,戚容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冷嗤了声,话是对车内的魏弋说的:“下车吧,两位大少爷都这么给你面子了。”
这话说的不无嘲讽,戚裴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偏头让秦叔推他回去。
戚裴走后,魏弋熄火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戚容身边,迟疑地将钥匙递给他,“……我留下来,没关系吗?”
戚容接钥匙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他。
魏弋看出了他的抗拒,也怕给他惹麻烦。
在某些时候,魏弋倒是一点也不傻。
无意义地笑了下,戚容接过钥匙转身走上台阶,嗓音意味不明:
“反正你也出不了这个大门。”
戚裴与父亲一样,定下的事就没什么更改的余地,不容人忤逆与拒绝,位高权重的通病。
戚裴既然打定主意留了魏弋吃饭,就绝不会允许他走出戚家大门。
这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
跟在戚容身后走进别墅大门,秦叔迎了上来招呼,魏弋没让他帮忙,自己将外套搭在臂弯,戚容换好鞋往里走,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开饭?”
最好早点结束,他不想在这种诡异氛围下待太久,影响胃口。
秦叔跟在两人身后走进客厅,嗓音依旧无波无澜,并没有因为家中多了一位客人而有所改变,“大概还有三十分钟,裴少让厨房多添了一道香煎羊排,是上午刚送来的新西兰小羔羊,还有松茸汤。”
戚容笑了下,偏头看了眼身后正在打量不远处走廊墙上挂的印象派画作,尾音恶劣地上扬:“我差点以为今天是什么我不记得的大日子,父亲回来吗?”
秦叔颔首回道:“先生今日不回来。”
戚容没再说话了,无视在一旁沙发上像要用眼神将两人盯出洞来的戚越,待着魏弋径直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拢,戚容按了5楼。
戚容冷不丁出声:“你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吧?”
魏弋起初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戚容,抬手有些滑稽地比划了下:“是那个历史典故……抱歉,好像是史记,你知道,我对史记真的不太熟悉。”
戚容也愣了下,两人对视了会,他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在国外长大。
因为平时魏弋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平常,丝毫没有给他一种国籍有别的违和感。
戚容突然扶额笑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陡然一空,突然没了来由。
魏弋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自己搞不清那个成语,有些窘迫地抿紧了唇,耳朵也悄悄红了,手足无措地试图辩解:“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文盲,母亲一直有在让我了解国内历史文化……”
可他越说,就发现戚容笑得越厉害,最后双肩都止不住颤动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比好笑的事。
魏弋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服,默了默,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就算是鸿门宴,也没关系。”
戚容笑声停了,他垂头靠近魏弋,抬手搭上他的肩,喘匀了气后才抬起脸来。
他眼尾沁着些生理性的湿红,眉眼却前所未有地舒展开来,薄唇勾着,露出一点雪白的齿尖,秾艳却总被各种神情覆盖的五官鲜活了,像一池春水荡漾出涟漪。
戚容深深看了眼魏弋,嗓音微哑,带着些气喘:“你还真是……”
像只傻狗,给点骨头就能轻易骗走的那种。
魏弋在他的眼神下莫名感到了一点不自在,他垂下眼,想追问那句未完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见戚容这样笑。
电梯门开了,戚容抽回手率先走出去,在小厨房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两口,随手放在一边。
“喝点什么?这里只有一些咖啡和牛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