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推开魏弋就走,还是想带他离开这里。
在这种时候,戚容又开始觉得魏弋表现出来的纯情是装的,毕竟在喝醉时这些下意识的举动是装不出来。
如果不看这张脸,他会认为死死抱住自己不松手的是某个调情高手。
深吸了口气,戚容终于解放出了自己的两只手,他第一时间将魏弋的脑袋从自己肩窝挖出来,像在面对一只神志不清的大狗,“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谁?”
像是捕捉了关键词一般,魏弋晕眩的视线一点点聚焦在近在咫尺的青年脸上,反应了会,他大着舌头念了出来:“戚容,你是戚容。”
戚容扯了扯唇角,看来还没醉得不省人事。
两只手用力拍了拍魏弋的脸颊,戚容仰着头,耐着性子对他说:“好了,现在放开我。”
他本以为魏弋在意识到他是谁后,会很快放开他。
可魏弋挣脱了他的手,重新将他抱得更紧,“不要,不放开,你会跑。”
戚容向来对两种人无可奈何,一种是酒鬼,一种是小孩。
面对毫不讲理的魏弋,他简直想就这么把人扔下,可眼下他自己都没法脱身。
“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跑。”
“骗人……你上次就跑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因为魏弋的话,戚容短暂怔了下,而后他问道:“什么时候?”
魏弋似乎听清了他的话,又抱着他磨蹭了会,才缓缓说着:“那时候在孤儿院,你说要和我做游戏,我一直在数数,可我数完了,你却没出现……”
“你骗了我。”
戚容视线落在虚空,却没聚焦,他的思绪被魏弋影响着,像要打开什么缺口。
可努力过后,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关孤儿院的记忆就像一块破碎的拼图,好像丢失了一些零散部分,拼凑不出完整的图像。
是啊,他忘了,和魏弋拥有这些共同记忆的人并不是他。
他怕不是也醉了。
戚容抬起的手顿了顿,最终落了下去,拍了下他的背,忽略心里泛起的不合时宜的酸涩,他故作轻松道:
“我不记得了。”
可魏弋却很执着地认定了什么,高挺鼻尖抵在他的脖颈,温热的嘴唇无意识地蹭动了两下,而后狠狠用力。
直惹得青年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下,罪魁祸首才才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像一个亲昵的威胁。
意识到刚才贴在自己颈侧的温热触感是什么后,戚容脸颊一点点红了。
他头脑一片空白,扬起手肘打在魏弋锁骨,趁魏弋吃痛地松开双臂,捂着颈侧后退了两步。
魏弋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在仗着酒精发酒疯。
到最后,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的人只有他一个。
深吸一口气,戚容重新冷静下来,他拉过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的高大青年,径直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派对已经过了新一轮,两人很轻易地从联谊会上脱身,推开别墅大门,夜里降了温的风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戚容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已经是10月末,U市的冬日冷空气提前到来,天气预报未来半个月会持续降温。
走到别墅区路边,戚容垂眼看十分钟就显示已接单的打车软件。
为了防止魏弋乱走乱动,所以他腾出一只手拉住魏弋,而魏弋怀中抱着他的电脑包,T恤还湿着,外套不知所踪,整个人颓败得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戚容看了他一眼,稍微走近了一些,问他:“冷吗?”
魏弋闻声抬起眼,看了眼面前的青年,迟钝地点了下头,“冷……但是抱抱就不冷了。”
赶在魏弋又要钳制住他之前,戚容提前后退了一步,毫不留情地对他说:“不可能。”
魏弋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便不再乱动。
上了车,魏弋沾了身后椅背便安静地阖上了双眼,戚容没管他,以手支颐,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街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