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弋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也不知道原来人的心情可以如此大起大落,明明在走到公司楼下时,他还是满心欢喜,可如今他只剩下了不清不楚地压抑和酸楚。
以至于,那句毫无分寸的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在亲眼目睹戚容本就未抚平的眉头一点点蹙起,魏弋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便越发鲜明。
戚容没回答他明显不合时宜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尴尬的崔助,意味不言而喻。
崔助接收到眼神,稳住表情再度拉了下魏弋,小声对他说:“别添乱了,有客人在,什么话一会再说……”
想用蛮力将人拽走的崔助五指用力,扯了下魏弋的手臂,只摸到了对方隔了几层衣料也硬得如烙铁的手臂肌肉,魏弋整个人肌肉紧绷,如临大敌般,像只被侵犯到领地的雄狮,任由身边崔助如何劝说暗示,他都无动于衷,一双眼睛只看着戚容。
气氛僵持下来,不明所以的严朔看了看门外的魏弋和崔助,又看了看戚容的反应,敏锐地察觉出一些不对,脚步一转,不动声色地往戚容的身后靠了靠。
这一挪,被魏弋注意到了,他没忍住拧起了眉,当即就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他要说什么?
这归根结底不过是戚容自己的事,他和戚容什么关系都不是,是他一言不发地追到这里发散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独占欲。
戚容本来就不想见他,是他自讨没趣。
想通后,魏弋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奔涌的激烈情绪,克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道理明白,可魏弋心中梗着一口气,始终一言不发,这个台阶给的生硬,但戚容懒得计较,只想赶紧把这些麻烦都请走。
他向旁边错开一步,让开了位置,“严少请回吧。”
严朔抿抿唇,还想说什么,崔助便毛遂自荐道:“我送严先生。”
正好戚容也要离开,他抬手制止,直接抬腿向外走,“不必,我顺便送他。”
听到这句话的严朔眼睛又再度亮了起来,忙快走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青年,像条小尾巴一样缀在戚容身后。
魏弋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心口被压下去的郁气又开始翻涌,撞得他心烦意乱。
看着严朔,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在外人眼中,以前他也是这样跟在戚容身后的吧,只是现在,戚容身后的位置换了人。
不过短短几天,戚容身边又多了另一个人。
魏弋控制不住地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戚容会觉得他们两人有些像吗?
距离渐近,前面两人的交谈声也能清晰地听到。
他听到那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偏头问戚容:“你还没回答我,戚容。”
戚容目不斜视,并不看他,“我没什么想说的。”
魏弋抿抿唇,加快脚步走到戚容身边,赌气般和他并肩走。
GY公司规模不大,没有戚氏集团总部分开的高层和员工电梯,三个成年男形往公共电梯前一站,几乎把还算宽敞的侯梯厅衬得有些拥挤,戚容按了下行的电梯键,就默不作声地等着,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像跟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连空气流通都无端地有些困难。
就这么站了会,他仰头呼出一口气,有些忍无可忍地转身看着面前两人。
“你们什么毛病,这么大的地方站不下两个人吗?”
被平白无故呛了一通,严朔的反应显然更诧异,而魏弋则是习以为常般,反而委屈地下撇嘴角,伸出手去拉戚容的衣摆,姿态熟练地示弱:“你一会有事吗?一起喝杯咖啡?”
戚容拨开他缀在自己衣摆上的手,皮笑肉不笑:“有事。”
又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凑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听他毫不留情地拒绝,魏弋唇线抿得更紧了,嗓音也紧绷,音色比平时低:“那他呢?”
“你还没回答我。”
电梯运作的声响接近,金属门缓缓打开,戚容转身,率先走进去。
确认没人上来后,戚容按了关门键,才嗓音淡淡地回:“魏弋,搞清楚,我是你的上司,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眼睛上移,戚容看向了电梯壁上不断跳跃闪烁的数字,停顿片刻,他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唇角散漫地勾了勾。
“还有,在公司,你要叫我戚总。”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魏弋许久没有应声,电梯门停在一楼,戚容走出电梯,低下头联系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