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不说话?”容明月最先注意到了虞疏晚,立刻兴高采烈地上前。祝卿安也过来,羡慕地打量了一番虞疏晚,“不得不说,这才多久没见,你是出落的越发好看了。”虞疏晚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给逗得笑起来,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道:“你们别闹我了,我先去给娘娘请安。”“既然是一家人,请什么安?”太后阻止了她,微微叹息一声,“原本我是打定了主意让你不来的,可皇帝昨儿却说你能懂他的意思,也只有你能够帮着他。”虞疏晚大大方方道:“我也猜到了。这拓跋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次前来八成目的也不单纯。我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恶女,所以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皇上聪明。”太后被她一番话给说得哭笑不得,“那你可曾想过会不会被送去和亲?”“娘娘。”虞疏晚冲着她眨了眨眼,“我很值钱的,皇上不会让我去和亲。”“是吗?”“我至少值得十五座城池。”虞疏晚仰着下巴,“曲曲拓跋罢了,哪儿有他们选我的道理。”一边的容明月和祝卿安忍不住的笑起来,倒是太后知晓虞疏晚的这些话怕都是真的。前些日子皇帝还有些不快她果断将虞疏晚给认作女儿的事情,可没多久就变了脸,甚至来跟她聊天,有时候说的多的也是虞疏晚。甚至发出了感慨:“外人都传她粗鲁,可却不知道她粗中有细,心思细腻,又极为聪慧。若她是男子,她必拜相!”太后都很少见到祈景帝这么夸赞一个人,可见虞疏晚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你不怕就好。”太后道:“我还担心你怕,特意让这两个丫头能够跟你多说说话呢。”四个人说了会儿别的,太后嘱咐道:“稍后你就跟卿安坐一起。你父亲现在对你上了点儿心,可也到底是男子,没有那般细心。我听闻你母亲也来了,她……”太后欲言又止,终究道:“总之,你就跟卿安在一起好一些。”她想说的是,虽说二人是母亲,她看着两个人更像是仇人才对。失去了母女身份,也就是两个女子的对峙。而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恶意,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虞疏晚从她的欲言又止中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不在意,“多谢娘娘安排。”祝卿安轻轻地撞了撞她的胳膊,对着她露出一抹笑来。容明月是正爱撒娇的年纪,又躲在太后的怀里闹,“您看,两个姐姐一见面就开始打暗语了,也不带我玩儿了。母后,您说说她们呀~”“看着她们好,你比谁都高兴,还在这儿矫情起来了?”太后故意这般开口,惹的又是一阵笑声。祝卿安自告奋勇,“姑母,我带着疏晚去走走,也能够散散心待会儿不紧张。”容明月原本想跟着一起的,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说要陪着太后。两个人出了寿康宫,在旁边的湖畔慢慢地走着。祝卿安看向虞疏晚,眉眼弯弯,“谢谢你。”“谢谢我?”虞疏晚眨了眨眼,“难道不该是我谢谢你吗,如果没有你帮我,我估计艰难许多。”是祝卿安帮着她在太后面前多说好话,也是祝卿安的缘故自己平白捡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可祝卿安摇头,“你这话错了,若不是你,我跟姑母都活不到现在。你值得这些。我要谢谢你,是因为你帮了我许多。其实这一次明月回来,我心中若是没有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虞归晚为何会那般恶毒。想想,我若是变成了那样的人,你会看不起我的。”“明月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她想跟你一起好好的。”虞疏晚的语气也柔和起来,“说起来你不信,小铃铛的美好是我当初在乡下展望的亮光。所以其实只要是愿意接触,你就会发现她的好。你现在怎么想呢?”“当然是,能够有一个这样乖巧漂亮的妹妹,很幸福。”祝卿安吐出一口浊气,“你不知道,她主动找到我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被许多人嘲笑又要被抛弃了。我那个时候就想,要不然跟姑母他们说一声,我回江东去。爹娘战死的地方虽然远,没有我认识的人,可也能够重新开始。可她说,我是她的姐姐,是照顾着姑母这么多年的真心人……”她的语气有些哽咽,连忙别开脸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道:“我应当会一辈子都对她好。”“你们两个人本就没有利益冲突,娘娘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不耽误也疼爱你这个多年陪在身边的孩子。,!所以,你只管好好地生活,其他的都不必多想。”虞疏晚揶揄,“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两个不如就这样对对方好,让对方多心疼心疼。”祝卿安扑哧一声笑出来,“就你会说话。”“我这可不是会说话,你们好,娘娘才好。”祝卿安盯着她的脸,道:“你与我年岁相当,甚至比我还要小一些,怎么总觉得你说话老成得很。”“那……你叫我一声姐姐吧。”祝卿安不轻不重地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坏嘴。”她的动作很轻,却透着亲昵。两个人闹了会儿,祝卿安就要带着虞疏晚回去,却被虞疏晚拒绝,“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走走。”知道虞疏晚向来心思要重一些,也知道今日的场合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祝卿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总要护着你。若是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不会让你去和亲。”“你……”虞疏晚没想到祝卿安竟然有这样的打算,怔怔的看着她。毕竟都说拓跋那处是怎样的残酷,习俗是怎样恶心,哪里会有女子愿意嫁过去。可祝卿安竟然将最后的退路都想好了。她与祝卿安,甚至见面次数也不多,怎么能得她如此相待?“我怎么啦?”祝卿安故作轻松,“明月是姑母失而复得的明珠,你也才回到自己该有的生活不足一年,我已经及笄,即便爹娘他们没有战死,这个时候我也该站出来。说不定往后青史留名,你还能看见我做了内应将拓跋一举给收了呢。”她知道因着爹娘的名声和太后相护,是不会选到她的身上,再者,虞疏晚处境比她苦难,多少人算计着她。可正因为如此,祝卿安才更不忍心。“现在说这些太早了。”虞疏晚忍住眼中的酸涩,转头看着湖面,“我说过,拓跋目的不纯,就算是他们想带走虞归晚我都不会同意。我大祈什么时候那么听一个破地方的人的话了?放心就是,我知道怎么做。”祈景帝叫她来就是为了震慑,今日的宴会也注定不会平静。祝卿安显然没有相信虞疏晚的话,笑道:“好,我信你。”祝卿安畏寒,就先回去了,留得虞疏晚在亭阁想事。一边的可心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跟您非亲非故的郡主都能够为您做到这份儿上,奴婢是真的心疼您。”“我有什么好心疼的。”虞疏晚看着湖面,“你可以多心疼心疼虞归晚他们。”今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会动手,刚好来个一网打尽。“奴婢心疼她们干嘛,她们是活该。”可心迅速收回眼泪,满眼都是嫌弃,“奴婢就希望今日苍天有眼,能够将他们恶性揭发!”虞疏晚忍不住想笑,给她派了个活儿,“你知不知道花园在哪儿?”“知道啊。”可心问道:“小姐想赏花了?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可好看呢。”“御花园哪儿是看花的地方,是个嫔妃九个御花园偶遇,我去那儿做什么?”事故多发处,她疯了才去。可心糊涂,“那您……”“溪月会过去送东西,你过去接应。”方才在长街的时候她就知道溪月是有话想说,也是故意挑的矛盾,这才顺着来。否则依照她的脾气,长街欺负她,那今儿个谁都别想好过了。可心恍然,连忙出去了。虞疏晚将披风裹的更紧了一些,这天气真是见鬼的冷。雪花又开始飘落起来,虞疏晚也没了什么赏雪的兴致,只想等到可心尽快回来后能够早些去暖和的地方。正在亭阁中来回走动取暖,虞疏晚便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姐是谁?”虞疏晚站住,转过身,果真是昨日见过的塔塔尔。她没有错过自己转过身来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塔塔尔上前一步,“小姐,我迷了路,你可否为我指路?”“不能。”虞疏晚很是干脆,“走不出去的话你就在这儿等到旁人来寻你吧。”昨日听他们说话,那个叫塔塔木的是他的兄弟,出去打听她消息的主意是这个塔塔尔出的。一个居心妥测的人,她能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今日她是嚣张恶女,还能惯着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女这般干脆的拒绝了他,塔塔尔愣了下,随即却笑着用还不算特别标准的京都话同虞疏晚道:“不知道是我冒犯了你还是怎的,小姐对我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好?”虞疏晚特意挑了这个地方,稍后得了溪月的消息能及时消化完。可现在虞疏晚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后宫遇见有病的人,她一定就老老实实蹲在寿康宫好了。塔塔尔饶有兴趣,“你们大祈不是礼仪之邦吗?”“对。”“那你怎么……”“我大祈君子和女子的确是礼仪周全,可我是小人。”虞疏晚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番,“我想问问,你既然是拓跋的使臣,怎么来了大祈的后宫。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吧?”:()玉庭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