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梁炎,满眼不可思议:“萧将军这是何意?把我送回五皇子手上,你想做什么?”萧稷瞪了薛禅一眼,嘴上却是应了梁炎的话:“梁将军不必多虑,睿王府府邸宽敞,占了半座山,光正经房屋就有七八十间,还不包括下人房,他并不知道我就藏在他府内……他再什么提防再什么查,也想不到要查自家后院……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里,邹泽上天入地,不可能找到这里来。这里离前院很远,还隔着一座花苑,人也都换成了咱们自己人,他们不轻易到后院来,寻常说话活动,没人注意。论安全,再没有比这地方更安全的了。”萧稷很有耐心的解释,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只因梁将军的夫人孩子也在,他看得出那梁夫人文弱,就说得仔细一些,免得她多想。梁炎却是越听越骇然:“你们……这……也太生猛了。五皇子还想生事?的确是嫩了些……”这回轮到薛禅不满了:“他们住是他们,我就没必要了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做,若没别的事,我还是从暗道回客栈去,这会邹泽应该被你们的人给引走了……”萧稷冷喝一声:“你能不能给我老老实实待两日?大燕没你还不行了?”薛禅眉头一挑,毫不犹豫怼回去:“这跟大燕有何干系?我答应要安置梁将军的部将,自然得寻个由头跟五皇子商量个法子。再说了,明儿天一亮,五皇子找不到我人,梁将军也不出现,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他不会因此愤而出兵?只要他出兵,就是板上钉钉的谋逆之罪,就是自寻死路,我能眼睁睁看那傻缺去送死么?”“这事本将军自有打算,你只管照顾好梁将军家人,就是帮我大忙了。你谁都想救,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乱闯,看似好心,实则可能帮了倒忙。”“你说什么?我帮倒忙?”“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不会因为要保护你们,暴露自己的联络点,让邹泽有机可乘。还好昨夜声东击西,把他们引开了,否则,你以为他们不会将那客栈翻个底朝天,寻到睿王府来?”“那不是你自找的么?我施……我薛某何时需要你保护?”“你上天入地没人管,可带着梁将军的妻女手下,能保证中间不出事?他们一旦出事,梁将军这头你如何交代?”完了完了!这两个,简直就是冤家,没有一次碰面不冷脸的。这可是当着人家岽瀛梁将军的面吵架,人家碍着面子不好干涉,但心里指不定怎么看了。再者说了,这哪里是吵架?简直就是夫妻斗嘴,什么赌气什么来。堂堂大燕将军,这样跟人碎碎念的吵嘴,像什么话?贺峰拼命给薛禅使眼色,薛禅假装没看到。“呵!我算是听出来了,我死活没关系,别拖累了梁将军一家,是吧?”萧稷语塞:“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梁炎见两人为保护自己这个敌国俘虏斗嘴,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但看两人那吵嘴的劲,他有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感觉,总之不好劝。薛禅想离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怕萧策知道自己在邳州,再跑来找她胡说八道。萧稷一个已经够她受的了,再来个软绵绵的萧策,她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见萧稷被自己给怼哑火了,梁炎一家又都一副尴尬的样子,她顿时把声音放低几个度,说道:“行了,我知道什么做了。不就是待几日么?正好这段时日奔波劳累,就当休息休息。说吧,把我们安排在哪些房间?总不会大家伙儿都挤在你这间狗窝吧?”刚才还说精致,什么突然就变成狗窝了?她这咋咋呼呼的性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萧稷憋着一肚子火,瓮声瓮气吩咐贺峰:“你,从后门领他们去住处。”众人正被两人的吵架尴尬不已,劝谁都不是,一说安排住处,一个个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薛禅一改常态,也不看萧稷,只乖巧的跟在贺峰后头,小蘑菇也抢上来,拉住她的手,一起往侧门去了。路上,小姑娘嘀嘀咕咕:“小姑姑,那人好凶,咱们离他远点。”薛禅拼命点头:“就是,咱们离他远点,别理他!”梁炎跟赵柔对望一眼,赵柔知道梁炎的疑惑,附过身,贴近他耳朵小声说道:“薛公子是女儿身……你没见她女儿装的样子,绝色。”“哦……”梁炎恍然大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转念一想,梁炎忽的顿住脚,一脸惊愕:“女的?薛……女的能有这身手?在大燕,我梁炎竟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这也太疯狂了!”赵柔:“所以,还打不打?”“都这样了,还什么打?”梁炎沮丧道。走在前头的薛禅嘴角一勾,心里嘀咕:算你梁炎知道厉害!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这么用的。萧稷这冷面霸王,一想到他是我亲亲堂哥,就窝火,一见我就各种冷脸各种打压;见他那宝贝亲弟,就各种宠,要啥给啥。有本事,你俩自己恩恩爱爱过日子去,我就是个多余的没人要的妹妹。,!把梁炎众人安顿好后,贺峰江克成前后离开。眼看已经深夜子时,薛禅换上夜行衣,下跃上屋顶,往萧稷屋里远远一探,他不在。她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不在,她就自由了。离开后院,避开守卫,薛禅径直往外院去。她已经从梁炎处问出邹泽的住处,这邹泽,阴得很,她得想办法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否则五皇子这事没完没了,连她都不得安生。邹泽在邳州的住处竟是闹市里的青楼,幻月楼。这家伙,不是青楼就是赌庄,跟他黏边的就没个好地,阴邪得很。子夜的幻月楼,依然莺歌燕舞。男子猥琐的淫笑夹杂着妓子们浪吟,酒气混着各色熏香,琴音缠着蝶舞,在夜半三更的邳州小城中央升腾,显得诡异诱人。薛禅坐在幻月楼顶端的屋檐一角,向下俯视,隔着敞开的窗口,幻月楼内的各种淫邪场景尽收眼底。“哼!狐狸洞里出妖精正常,白日正人君子,夜里露出野兽獠牙,这些兽人才真真可怕。……邹泽那骚包怎不露脸?死哪去了?”薛禅丢了一颗顺来的炒花生米进嘴,嚼巴嚼巴,还不忘自言自语。“薛公子欣赏美女的角度真是奇特,当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里是幻月楼,不用玩柳下惠那套哄骗人的把戏,薛公子尽可以放心大胆的挑几个美人好好享受……”邹泽悄么声出现在屋檐另一头,离薛禅两三米的距离坐下,丢过来一袋五香豆:“花生米不耐嚼,五香豆才够脆香,吃起来回味无穷,比女儿香还下酒……”薛禅伸手接住,打开口袋往里头一瞅,不客气的掏出来一把,往嘴里丢了一颗,嚼得清脆,非常满意,再丢一颗,继续嚼。那邹泽见她不出声,接着问道:“你说谁是骚包?”“谁接话谁就是骚包。”薛禅没看他,只看着楼下跳舞女子露出来的半截酥胸,嘴里啧啧称奇:“骚包就是骚包,招来的女子也是绝品,怨不得那些人面兽心的雄狗们趋之若鹜。”邹泽也不生气,只半眯着眼顺溜躺在屋檐拐弯处,翘起二郎腿,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夸赞么?……难得薛公子夸赞,今夜无论如何也得敬薛公子一壶好酒才是。”“请我喝酒?你这里的酒太浓烈,我可受不起。”“哦?薛公子这么难请?若请薛公子的另有其人呢?您是不是肯赏光?”“黄帝老儿来了我也不去,你这破狐狸洞,一股狐臭味,谁爱进去谁去。”“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嘛……”邹泽兰花指一翘,对着楼下一个门窗紧闭的厢房轻轻一弹,一颗五香豆破空而去,“啪”的一声弹在窗棂上,窗户“吱呀”一声从里往外打开,里头的春光一览无余。萧策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酒杯,有美女正往杯里斟酒,斟满了酒,他豪爽一饮而尽,嘴里喝声:“好酒!”他前方的舞池里,五六个美人着装暴露,载歌载舞,动作极尽挑逗暧昧,萧策双眼半眯,陶醉其中。薛禅眼神一冷,怒视邹泽:“你什么意思?”邹泽邪魅一笑:“有福同享,有美女同乐,请吧,既来之则安之,你以为你今日还能囫囵个离开?”:()月影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