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闭的殿门,若言蹙了眉,吩咐禁军统领道:“陈将军,把门撞开。”
被唤成陈将军的统领一路都是有长公主提拔起来,因而二话不说地执行她的命令。
他用自己的蛮力将门撞开了,因力气过大,殿门仿佛还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嘎吱声,听得门边的太监门嘴角一抽,公主殿下这架势是寻仇的可能性还比较大吧?
不管神色各异的众人,等若言进殿后小莲动作迅速地关上殿门,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守着。
殿内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仍然可以视人。
若言看见半躺在床榻上的姜熙明,他瘦了许多,颧骨在消瘦的脸上明显的突出,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神情就连她进来也没有丝毫波动,黑眸黑压压的没有生气。
“你以为你这般她便会心疼?这样下去事情没有丝毫改变。”
若言没有料想中的生气,殿内回荡着她平静清灵的声音,“作为帝皇最忌讳的便是专情与肆意妄为,你偏偏都占了。”
“往日我不管你欢喜谁,只要你会掌管好这朝堂,治理好这天下。可如今这样,你是想要我对她动手吗?”
若言此时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眼神看着姜熙明,不怒自威。
“不要动她!”许久未说话的嗓音粗粝沙哑得像冬日干裂枯涸的老树皮,刺耳不已。
姜熙明抿着唇,沉静的面容染上了祈求,他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却抓了个空险些栽下床。
若言伸出指尖紧紧捏住了他的下巴,眼里满是冷漠与邪意,撕下了温软和善面具的她更具压迫性。
她的脸色淡漠和语气都淡漠得可怕,“你的身份注定你一生便是天子,于是我满怀希冀栽培你,希望你以江山为重,成为一代明君。可你……辜负了我的期望呢……”
圆润的指甲在姜熙明的下巴狠狠划出了一条红痕,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站着他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这般怜悯与毫不在意的冷冰目光仿佛都要将他的身子冰冻住,那隐藏在血海尸山般浓重杀气中的寒意阵阵袭来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甚至于当她伸手拿出那匕首时,他不受控制地挪动身子远离。
若言看着他茫然的神色悯然一笑,将那匕首扔到他怀里。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兢兢业业做好的皇帝;二嘛,拿这这匕首和你的心肝远走京城,隐姓埋名,我会昭告天下,圣上驾崩”
若言将“驾崩”二字咬得格外重。
姜熙明看着气势锋利且邪肆的若言回过神来,低低地轻笑一声。
也是,声名远扬的手段得了的长公主又怎么会是纯然的温良模样呢?可笑自己,看不清枕边人,也看不清血亲之人。
他脸色灰败,缓缓出声:“好,我选,我选……”
毫无疑问,姜熙明选择了离开。
若言毫不意外他的选择,挑挑眉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她出声说了一句:“那匕首是父皇生前最爱之物,你看,最后他还是念着你……”
只怪年幼的少年看不清那时面容严肃的帝皇背后独有的对子女的温情,他对父皇的离去没有丝毫惋惜之情,可偏偏正是已死之人将他的后路安排得妥妥当当。
若言背对他,不清楚他的反应,不过她也不关心,最后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姜熙明离开的那日,御书房门前的树木已然郁郁葱葱,风一吹拂就会有簌簌沙沙的声乐,是夏日。他眉目舒展,神情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淡笑道:“想我在宫中度过许多春秋,竟不料离去之日才是我最开怀之时。”
“殿下此次离去,多加保重。也祝您和皇后娘娘白头偕老!”德顺公公语气虽含着不舍,但心底仍然为陛下高兴。
德顺没有选择出宫,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适应宫外的生活。他这般的人还是适合待在这诡谲的风云变幻中,这规矩森严的笼子里锁住了他,也罩住了他。
齐颖凡和姜熙明最后还是解除了误会,算得上破镜重圆。至于祈清的问题如何解决,若言没去关注。
他们走了之后,皇后因宫殿走水而亡,陛下因病驾崩的消息传遍天下。
这显然荒唐到巧合的理由被昭告天下,但却没有多少人深究。
社稷不可一日无主,盛大的国丧之后若言名正言顺地登上了那个宝座,众臣拥护,众望所归。
若言将德顺留在了身边,用得顺手称心,便也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原来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