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缓慢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揽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都染上她的体温,可她还是一声不吭,刚才还想着要把桃决的痕迹统统覆盖掉,如今心里倒有所无所适从起来。
“朝长陵。”
他放开手,往后一退,出声叫她。
“我在想一件事。”终于,她开口了,目光认真,看得元秋有点不自在。
“什么?”
“你刚才搂我的时候,我脑中突然窜出一个词来。”
“…什么词?”
“色令智昏。”
元秋:“……”
他愣了好几息才抬眼,想看看她到底是用什么表情说出的这四个字。
便见她面如止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干涩地开口。
“当然。”
“那、你的意思是?”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
“没什么意思。”朝长陵道:“只是突然就这么想了,毕竟乍看看,你的确生得不错。”
这话的重点显然只在前面那个“色”字上。
元秋一时气笑,心道什么乍看看,就是细看看,自己也生得不错,可惜这木头脑袋果然还是木头得很,重点和他的根本不一样。
啧,白紧张了。
没等他讥诮几句,朝长陵已经起身,从袖中摸出那只从小境界里得来的镯子。
“山尘给的法器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我催动灵力试试看。”
她看他一眼:“手,伸过来。”
这镯子是银环,嵌着一些条纹白玉,玉与银的搭配,就算戴在元秋这个男人的手脖子上也不显怪异,反倒衬出一股雅气,而且尺寸还刚刚好。
看来这的确是山尘给他准备的。
灵力催动下,法器微微一晃,与她缔结了灵契。
“所以这是干什么用的?”元秋问。
“山尘料到我会打破小境界救你出来,但如今的玄一宗大能云集,你一旦离开这里,体内瘴气很快就会被他们感知。”朝长陵道:“这个法器的作用就是隔绝你的气息,隐去你的身形,除了我,没人可以察觉到你。”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
她原本的计划是离开玄一宗,把元秋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掉头回来,可有了这个法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但山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和元秋有所接触,相反,他很乐意见得。
这注定是现阶段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朝长陵干脆不再去想,反正已经做了,她不后悔这个决定。
之前下过一场大雪,下山的路泥泞得厉害,朝长陵一边走一边道:“我如今算是解开了你的谜题吗?”
“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那当然算了。”元秋笑着问她:“日持真君大人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虽然我或许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不必。我当初答应要放你出来,后来却将这事忘了个彻底,这是我的不对。”
朝长陵突然明白元秋以前为什么生气,毕竟他人都站在自己跟前了,她不仅忘了那个约定,连脑中的那道声音都没记起来半分。
嗯,她完全理解了。
“也难怪你对我有怨。”她道。
她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元秋不禁沉默,他倒没把这事怪在朝长陵头上,但也绝对不会跟她说,自己把这事怪在了她那亲爱的弟弟头上,还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那你可以抓住我的手吗?”元秋停下脚步,冲她抬起左手,手背朝上:“你如果真的觉得抱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