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挑衅对木头脑袋似乎不起作用,她捏住剑柄的手一转一拉,厚重的门扉竟然轻易就被打开,元秋转身想跑,她一把拽住人的手脖子。
二人的身体相撞,元秋抵抗的力气不小,她费了些功夫将他推到角落的地上,剑刃钉入地面,而另一边是朝长陵的手臂,元秋躺倒在地,既不能往左也不能往右,上头压着个朝长陵,他不得不抬眼与她对视。
“桃决为什么占据了你的躯体?天枢台的祭坛是干什么的?谁让你去撕那道符的?山尘?”
她一连问出好多问题,元秋冷着脸没有回答:“我不是元秋。”
“你是。”
“何以见得?”他冷笑:“刚才在你旁边那个才是元秋,你不会是修炼修到瞎了眼,连人都认不清了吧?”
他语气带刺,只要她敢靠近就会将她扎个遍体鳞伤。
“对。”朝长陵道:“那是你的身体没错,但那不是你。”
元秋的神色没有因为这话缓和,咬着唇,眼中显出怒意:“你最开始不是没认出来吗?他用我的脸冲你笑得那么恶心的时候,你还摸了他的脑袋不是吗?现在来说这种假惺惺的话,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朝长陵?”
“……”
她这次倒没有回答。
她当然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元秋的手在地面撑了一下,从她的俯视中缓缓支起上身,那略微摇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单薄脆弱,他没法让朝长陵滚开,只能往后,肩膀靠墙,虽然还是得掀起眼皮才能和她对视,但他似乎找回了几分游刃有余。
“你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就从我身上让开。”他抱着手臂道。
“你说得是没错。”朝长陵结束了思考,迟缓地开口:“因为桃决用的是你的脸你的声音,所以我最开始的确没能看出古怪。是我松懈了。”
“那不就行了?赶紧给我……”
“你能原谅我吗?”
元秋话音一停,抬眼看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的确是我的过错。”她似乎是认真地在说:“我跟你道歉。”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会跟你解释原因。”
元秋沉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朝长陵就当他是同意了:“起初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但那时我在想别的事……”
她怕元秋觉得这是敷衍,跟他解释:“我的渡劫天雷将近,加之上古妖兽迟迟没有现身,要是再这样下去,不仅杀不了山尘,我还会被雷劫劈死,所以时间紧迫。”
“那几日的心烦意乱让我失去了一点辨别能力,当然,作为修士,这是失误。”
她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说到一半,时常要停下来想想措辞,这段期间,元秋没有再开口说话,黑睫淡淡地遮掩了眼中的情绪。
朝长陵想好了又重新接着道:“这么说可能有点像事后找补,但那天我的魂魄附着在那具傀儡中时,我的确认出你了。”
“准确点说,是你对我说了那么些话以后,我就知道那是你。”
“虽然晚是晚了点,但,你可以原谅我吗?”朝长陵问。
与她有些交情的人恐怕都不曾从她嘴里听到过这种话。
高高在上的日持真君在问他人,能不能原谅自己。
迟逍风见了都只会觉得这个师妹是谁假扮的。
“……”元秋的呼吸莫名滞了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眼睛沉沉的:“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这么说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朝长陵:“我没这么……”
“我不会原谅你。”他撇开视线,声音里藏着一点委屈和恼怒。
元秋这个反应,朝长陵多多少少料到了,要是别的事她还能跟他辩一辩,问问他为什么生气之类的,但这事的确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理亏。
她只好道:“你要是实在生气,现在不原谅我也没事。”
“但你得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