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回想起了自己在4399上面玩过的合成游戏:开局三瓜两枣,然后资源间相互作用,水土生木,火石炼金,一步步创造万物。
这个小游戏网站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但足以说明UP主玩游戏的兴趣确实从小就培养了起来,这也使得她看很多游戏都有似曾相识之感。除去夸张的灾难场景和时髦的摄影师身份,究其本源,宋音现在所做的好像没什么不同,都是在融合得到些新东西。
以这种角度来看,蚊子馆长算是宋音的前辈,前者培育出的各种奇异生物甚至堆满了一个场馆。不过这些被用来展出的成就现在倒便宜了宋音,成了她的耗材。
仿照蚊子馆长对其他人虫的命令,宋音试图通过意念控制风的流速。她并不打算瞬间杀死螳螂,现在长翅膀的昆虫经过摄影师的身边,势必是要挨巴掌的。
总之先把螳螂托进合成框吧,她想到。
与此同时,察觉到风力的减弱,孟挑云终于从心绪震荡中反应过来,迅速选择撤离战场,转移到具有遮蔽物的角落。
已经不再是她能决定的领域。核子一向喜欢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掌握不了,就做好等死的打算。以纯粹的悲观主义者视角看待问题,方便等待着好消息的转机。
只是此刻孟挑云没有琢磨局势的心思,站在两个玻璃箱的夹角中,她看也不看容器里畸形的昆虫,只是深呼吸缓解心绪,一遍遍回想起自己被摄影师硬控的那几秒,心中的惊疑抵达了巅峰。
风顺从得像驯服的野兽一般,拨弄着猎物的肢体。任何旁观者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摄影师在拿诡异取乐。
这只被称为人指螳螂的昆虫,它的前肢斩断过多少研究员的身体?
世界的参差使核子世界观沉默,内心的某个假设明明灭灭。她不知道到自己是否该对此感到快慰。
作为攻击的承受方,螳螂直面这一高高在上的恶意。但无论它如何被气流扯得跌跌撞撞,这只从挥舞的前肢到抖动的口器都透露着愤怒的昆虫,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是不能飞吗?宋音打量了几眼螳螂在风中颤动的后翅,准备让气流冲击得再猛烈一点。
然而,这种念头刚升起,宋音便本能意识到没到时候。蚊子馆长在最开始宣布规则的时候说了“轮流行动”,摄影师已经做出了操控风速的举动,此刻轮到了对方的回合。
摄影师本人心里“啊”了一声,为这突如其来刺了她一下的规则感到惊诧,开始在心里掰扯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游戏……还挺游戏的。
对方回合:蜻蜓出,攻击男性乘客。
己方回合:她来到了外围场馆。
对方回合:虫子同样来到了这个场馆,两只。
到这时,宋音已经察觉出所谓轮流行动的偏向。昆虫馆每回合放出一只人虫,同一回合所有人虫共同行动,几轮下来对方就能积累出巨大的优势,足以预见回合后期群魔乱舞的走向。
不过这很难说这公不公平,宋音感觉昆虫馆的虫子还蛮脆弱的,这足以让她坦然接受这个补丁。
事情会变得繁琐一点,但是于结果无碍,所有虫子都是合成游戏的材料,只分坐等着或者送上门来。摄影师的好心情没太受影响,一边观察着四周还有什么有特色的昆虫,一边等待对方行动的结束。
等待了一会,宋音收起了表情,寻思打蚊子的时候后者倒是飞得挺快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拖累了它。
又等待了一会,宋音皱起眉头,察觉到了些许刻意。她试图前进,却发现自己行动受限。
现在什么流程?UP主迷茫,给她卡这了!。
蚊子馆长发出尖锐的爆鸣。
她并不能察觉到现场发生了什么,对于摄影师的事先了解也仅出于大巴车司机的透露。后者圆满地完成了打探信息的任务,使得早有准备的人虫采取了这种决定胜负的方式,在一个封闭的场所里厮杀斗兽。
然而此刻人虫又感知到了一点,蜻蜓和桦尺蠖前后死亡,间隔不超过一分钟。
她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先打探是合理的。有关于核的任何信息本身就是一种诡异,完全不知情者获取它或许有害,但是对于诡异来说,越意识到它的存在,便越能掌握更多的规则。
其余存在愚钝,候选人借此攀升,而幔全知。很少有存在知道这一点,昆虫馆馆长算一个。
人虫自认为占尽了先手优势,结果却是若非她提前规定好必须轮流行动,现在外来者或许已经来到了馆长室前,而她甚至无法想象其中的差距是如何形成的。
核域是规则的具现化。一个来到她领地,询问她规则,并且还说出“为什么叫我候选人”的候选人——前一个行为已让主场方式占尽优势,后一个行为说明幔从来没有投资过她,她必然匮乏于相关信息。人虫本人还被幔告知过不少隐秘呢,她对此感到得意。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另外两只杂交昆虫死得轻率,而候选人本身不会比其他诡异难杀。
自己必须先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人虫立刻做出了决定。
她其实不舍得这个专属于馆长的场所,毕竟有些馆长的权柄只能在这里行使。但是正如宋音所猜想的那样,每轮行动存在一定的时间限制,即便相关设定偏向规则指定人,也并不意味着后者可以为所欲为。
这明明都是偏向自己的规则,人虫对异常进程略感不安。
不过即便为事情没能按预料发展而感到惊疑,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这是一个很大的场馆,里面有数千种杂交昆虫。它们并不需要一个一个放出来,只要先出来的昆虫有打开箱门的能力,一轮后虫子的数量便可以翻倍——这还没算上一个玻璃箱中昆虫的个数。
踩在象鼻虫的背上正要离开,突然,人虫如棒棒糖一般被支起的头颅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眼神里甚至掺杂着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