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听着宾客的呼喊求饶和贺天昀的笑声,笑得嘴角都压不住了。
这破婚礼,搅乱了最好,要是能把那些看热闹的宾客也一起揍一顿就更好了!
他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手刚碰到盖头,喜婆就一把抓住他,让他别坏了规矩,又说吉时过了,然后扶着他离开那个闹哄哄的现场,去了婚房。
房间里静极了。
祝满能感觉到屋里有其他人在,但他们一句话不说,只是沉默地守着、等着,只有喜婆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跟他说婚礼的规矩,教他今晚要怎么伺候,让这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一片红变得压抑又诡异。
祝满觉得想笑。
让他伺候那个傻子,他真的能明白洞房是什么吗?
他本不想理喜婆,但在听见对方语气羡慕地说当了王妃享尽荣华富贵时,还是忍不住嗤了一声:“那不如你来替我?”
喜婆顿时噎住了,半晌才讪笑道:“小的何德何能,王妃可别说笑了。”
“那就闭嘴。”祝满道,“不然我现在就跑。”
喜婆并不怕他,说:“王妃可别说这种傻话了,这王府的守卫可比祝府多多了。”
祝满道:“我没觉得能跑掉,只是想给你找点麻烦。”
喜婆顿时噤声。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祝大少爷,前几天二小姐安分不少,倒是那位少爷频频找她麻烦,有一回差点把她推水里去。她去找祝老爷,祝老爷只是多找了两个人看着,还让她别去招惹那位少爷。
这二小姐是他孪生妹妹,真闹起来怕是也不好伺候。
于是她安静地退到一旁跟着一起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祝满觉得挺直的脊背有些累,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时候,方才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才在门口响起来。他无理取闹地嚷嚷着还要出去玩,被拒绝后就开始不满地砸门,把门砸得“砰砰”响。
这时有人又搬出贵妃来压他,让他进屋掀盖头,他才推开门,朝着坐在床边的祝满走过来。
祝满顿时攥住了裙子,紧张地听着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要是贺天昀敢发疯,他就给他一拳。
喜婆见人过来,连忙递上金秤,正要给王爷解释两句怎么做,就见王爷已经弯下腰,伸手去掀那盖头,探头过去看。
祝满被忽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旋即就注意到对方那双笑弯的眼睛,带着一点微弱的光,看上去很温柔,不像个傻子。
但对方下一刻又推翻了他的印象。
贺天昀“刷”地拿走盖头,将盖头罩到了喜婆头上。
喜婆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被敲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贺天昀拿着喜婆给他掀盖头用的金秤,笑呵呵往喜婆头上招呼,一下又一下敲得“笃笃”响。
像在敲木鱼。
祝满没忍住笑了,目光转向贺天昀,落到他脸上。
贺天昀生母虞贵妃据说生得极美,端丽冠绝,柔情绰态,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今的皇上不过见了她一面,从此魂牵梦绕茶饭不思。
而贺天昀显然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轮廓深邃锋利如冰,却不显冷漠,而是被那双自带三分笑的桃花眼中和了,风流俊逸,就是傻兮兮地笑起来也依旧好看。
比他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