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忆钻进了她今晚的梦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那也是某个喝醉的夜晚,大雪纷飞,索尔纳的危机已经解除,人们举办象征和平的祭典,烟花在空中绽放,人间一片喧嚣。热闹,也吵杂。
魔女总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喧嚣的时候。
她独自坐在角落,手指摩挲着黄铜啤酒杯的边沿,看着金发的挪尔里希在用木剑和别人比试。谁都喝得醉醺醺的,挪尔里希更是醉得连剑都挥不利索。但是每个人都很高兴,胜负也不再重要。
无聊至极。烦。为什么非得坐在这,被人忌惮地盯着。
没有意义。
想走,想让这一切消音,或许这样还有意思点。
拉缇雅这么想,目光却又不自觉看向万众瞩目的地方——挪尔里希赢了,她举起木剑,叉着腰,明明前些天还狼狈得几乎站不起来,现在却像一只骄傲的小狮子。
拉缇雅往旁边一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在看着挪尔里希的人。
——她那些妻子们,无一不把视线聚集在挪尔里希身上。
荒唐。
魔女想。
如果那人根本就不明白妻子的含义,那她们就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成为她们的其中一员。今夜过后,我就会离开。
拉缇雅已经做好了打算。
“拉缇雅,你在想什么?”
拉缇雅一惊,不知何时挪尔里希来到了跟前,她嘴唇上方还沾着点啤酒的白沫,脸颊红红的,眼睛倒是牢牢黏在拉缇雅身上。
挪尔里希单膝跪下,把手放在拉缇雅的膝盖上,像一位虔诚的骑士。
醉到这个程度的挪尔里希一般不记事,拉缇雅也就移开视线,直接说:“在想明早何时离开,或许今晚就走。”
挪尔里希一听就挥起手臂抗议:“不——不要!不要嘛,拉缇雅,你为什么要走?”
拉缇雅笑了下:“小挪,你看周围。”
挪尔里希迷茫地看了一圈,发现她们四周就好像形成了一圈隐形的结界,无人敢踏入这里。
“你看,无论我出现在哪,大家都很怕我,把我视作灾厄,是带来霉运的怪物。所以,没人希望我留在这里。”
她轻轻说,好像不带一丝感情。
挪尔里希并不惊讶,她知道拉缇雅是许多人忌讳的名字,有的地方甚至会有人用这个名字来吓唬小孩子。
挪尔里希到底是喝醉了,她傻乎乎地笑了下说:“确实挺可怕的。你知道吗,有的大人还会用你的名字吓唬小孩,如果不听话就会被魔女抓走做成小人偶,在她的壁炉上排成一排,最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壁炉里窜起的火舌烧死……真的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