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上凸出的浮雕丘比特,圆滚滚的肚子,箭头也是滚圆的……夕阳烤得少女脑子发了昏。
“锦翠南路到了!”
何家韫摇晃着被幸福撑满的身体走到车门处,临下车前从包里抓出一张钞票,团皱了,吸干手心的汗,才给塞进零钱箱。
“学生,你付过钱了。”
“不用找!”她摆着手跳下车,又蹦跳转身对后下车的二人喊道:“沉学姐!你们是要看电影罢!我去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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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影戏院]
云母石铺的台阶有些滑,方语扶住一旁的栏杆才敢迈开脚,高穹顶吊下几大支玻璃灯,她不由仰头去看。
比谢家洋楼的灯还亮,刺得眼睛疼,但她依然固执地盯着吊灯。
一只手抵到眼皮上,盖住了光亮。
“当心瞎眼睛。”
关怀的话反倒使她生起气来,她打开压在眼皮上的手,站得离沉知墨远了些。
省得遇见什么姓谢姓傅的熟人,费心解释她是谁。
“你耍什么脾气?”
方语不吭气,只仰起头一味地要去看灯,沉知墨正要将手抻到她腰上——
“沉学姐!票买来了!”
沉知墨缩回手,方语低头恨恨地盯住脚尖。
“你们渴了罢?我买了汽水,喏。”
玻璃瓶里晃荡着诱人的橙色液体,她以前买过,没吃过。对准管子吸一口,冰得扎舌头,还好她捂热了才给的沉知墨。
“重映的《恋爱与义务》,可不好买,最后叁张连座。”何家韫扬了扬手里的票,顺势挤进两人之间的空荡,胳膊撑住栏杆,将身子扭个不停。
“麻烦你了,家韫同学。”
“不!不麻烦!快开场了,我们进去?”
“嗯。”
惯例是拿票的领头,沉知墨跟上,方语吊在最后头,走着走着,脑门突然被人用手戳了一下。
“回去收拾你。”
她捂住被手戳过的小凹印子,愣了一愣,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迅速跟上几步,搂住前边人的腰,在何家韫回头之前,又松开了。
“嗬…”oga没回头,只轻轻笑。
红绳勒得阴茎发疼。
叁人长椅,方语没再给何家韫机会,笔挺地坐到了中间。
“方姐儿,你!”
方语把手指竖上嘴唇,又指了指开始跳字幕的白布,何家韫硬生生将话吞回肚子,往后倒进椅子,腿摇个没完。电影映到一半,她已将自个儿的手帕哭湿透了,眼镜顶到头顶,借了方语的帕子来揩眼睛,她真正有点近视,泪水加持下,完全没看清另一边的两只手是怎样紧握在一起的。
直到幕布打出一枚鲜亮的“完”字,何家韫还在哭泣。
“爱情大悲剧!”叁人一齐走到门口,何家韫还在哭。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告辞了。”
沉知墨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何家韫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