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沉知墨到家就给乔太太打去电话。
万幸有人接。
乔太太不在,事务员只同意取五万块现钱,这是他的最高权限,且是格外优待,下午差专人送来。
悬着的心再掉不下。
她去院里解烦,恰巧撞见思于发浑。
“我要——我要出去——”
方语摁着驴不让她牵。
“她要做什么?”
思于自己抢答:“炮炮没粮草了!我要去警察厅!”
孩童尖锐的嗓音拉得她神经痛,她冲方语一挥手,“让她去!”
方语要跟,沉知墨挽住她,“你跟我一起。”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思于冲两人做了个鬼脸,威风凛凛地骑上驴背。
这一去就是彻夜未归。
天刚蒙蒙亮,鬼叫声又来了。
比起上次有所不同。
更刺耳了些。
沉知墨第一时间去摸床底装钱的皮箱,摸到了,方语也醒了,两人披上大衣去到阳台,街上有些骚乱,甚至有人尖叫。
这样典雅的居住地,竟也有尖叫?
远方天空,传来蚊鸣般的鼓噪声。
早春怎会有蚊虫?
警报还未结束就被螺旋搅碎空气的声响取代。飞机几乎擦着她们头顶飞过,上万只蚊子一齐嗡进耳膜,沉知墨却忘了捂耳朵,她瞪大双眼朝上望去,眼睁睁看着数十架飞机驶向学校的方向。
方语一个爆冲就要下楼,她用力将方语压到地上,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飞机,看它们产下一枚枚恶魔的卵。
轰。
她的学校!她的学校在浓烟缕缕火舌翻腾中,渐化成一片焦土。
轰。
城区接连被炸,预先逃进租届的民众,此时都忘了逃命的惶恐,他们静静面朝战火的方向,看自己的家被化为灰烬。
他们长长久久地站着,挤满了街道。
身下的人嚎哭起来,背如筛糠,沉知墨尽全力压向地面,腕上的红绳交缠到一起。
她突然安心了。
打的是死结。
“别怕,姐姐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