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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8(第21页)

在单位,身边的秘书、下属都很有分寸,不敢也不会在他面前滔滔不绝,事情都是精简再精简过后,才汇报到他这里。

回了家更不必说,除了他,就是四面安安静静的墙,有时候多喝了两杯,沈宗良会对着那些花花草草说教,有一次被周覆看见,要带他去看精神科。

且惠讲累了,问沈宗良到底还有多远。

他指了指前面,“大概再有一百步就到了。”

“不要,好累呀。”且惠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我走不动了。”

沈宗良站在砖地上,头顶是一圈昏黄的光晕,他偏过头,沉稳而纵容地笑了,“站起来,我用这只手抱你。”

且惠真的坐在他手臂上,被牢牢托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心也跟着身体悬了空,这种久违而古怪的,叙述不尽的眷恋,使她的鼻腔都被酸楚占满。

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确定,沈宗良真的回来了,回到她身边来了。

且惠的眼睛只在沈宗良身上,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青年,手里还提了映着研究所名称的实验袋,正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她。

王秉文认识她以来,一直觉得她是个温和却寡言的小姑娘。

他曾经试图挑起很多话题,从她的母校入手,从她的专业入手,从她的工作入手,但不超过三个回合,钟且惠就没什么好回答他的了,话一定会掉在地上,然后,她会以一个抱歉的笑结束聊天。

谁能忍心在那样一个笑里责怪她的无情呢?没有人会的。

钟且惠当然是美的,但那种美丽站位太高了,太过于脱俗了,像寺庙里平视众生的观音,看谁都一样慈悲和虚空,善目微睁。

她的一切都使她看上去冷僻而高贵。

王秉文有段时间曾以为,她单单是对他一个人这样,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从来也不笑,永远只有客气和礼貌。也是观察了很久才知道,钟且惠对身边人都差不多,在大多数场合,她都是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很少发表意见。

她眉眼里总是隔了一程山水,谁都跨不过去。

王秉文不信有什么人能走到对岸。

他替她找过理由辩解,也许她小时候经历了太多的变故,造就后天性格如此,也因此更为怜惜她,萌生出一种弥赛亚情结,以为自己会是钟且惠的救世主,能够凭借长年累月的耐心扭转乾坤,令她变得活泼,爱笑、爱说话。

但在这个晚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王秉文看清楚了,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束腰裙,夜色下显得肤色尤其白。

她倒退着步子,笑着走在男人的前面,从头到尾抱着他的手臂,像个住了很久学校,周末才被家长接回家的女学生,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刚才,她被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抱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亮晶晶的月牙,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生动的漂亮。

他从来没见她这么笑过。

王秉文站在车边,双腿失去了知觉,半天都没动一下。

他承认他被这个笑刺痛到了,他嫉妒得要命。

晚来风雨不歇,幽蓝的夜色像溶溶的苦艾酒,化开在水幕里。

且惠上楼后,在这间连着书房的卧室里参观了一圈,后来实在累了,和衣躺在了床上。

不远处,沈宗良手里夹了一支烟,站在露天花园里接电话。

隔太远了,她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站在橘黄的琉璃灯下,是那么的挺拔。

她爱的男人真好看,万里挑一的好看。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能轻易打动她。这是且惠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后颈上晕着一层薄汗,身体被顶得直往前缩。

且惠回过头,眼神惺忪,细弱地呜咽着:“沈宗良,你在做什么?唔好深。”

“你。”沈宗良嗓音低沉,揉了揉她说:“是不是要慢一点?”

她摇头,眼睛很快被打湿,shu服地哭出了声。

且惠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后背牢牢落入他的手中,前面空得她想叫。她难耐地扭过脖子,呜呜咽咽地去找他的唇:“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吻我?”

“你睡着了。”沈宗良轻轻地研磨着她的唇,吐出滚烫的气息,和身下的力道相去甚远,“睡得那么可爱,一个小人儿躺在床上,被子都没有盖。”

反而是且惠受不了,一张樱桃嘴大张大合,仿佛想要整个吃下他。她吻得停下来,轻轻抽气,“床上没有被子,你在打电话,我我不敢吵。”

到这个时候,沈宗良也不大清醒了,只剩本能挺身的份,他哑着嗓子说:“我的小惠怎么这么懂事?”

她像是有两张嘴,底下的比上面的要厉害多了。小小红唇不禁吻,隔一会儿就要停一停,否则呼吸困难,另一张则一刻不停地绞着他,像最柔软的绳索,捆着他,绑着他,要把他的克制力全部都吸出来,要他迷乱,要他疯魔。

他稍一起身,被那股酸麻感刺激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管压着她吻。很快一阵淅沥声,且惠眼前黑了片刻,小股小股的淋出水来,晕眩地软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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