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皇灭了永安侯府满门,萧云湛又用这样的方式报仇雪恨。
自始至终,自己从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宋今纾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她在萧云湛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重要,自己为何又像一个局外人?如果重要,萧云湛为何囚了皇室众人,唯独放过了自己,让她苦苦煎熬?
从一开始萧云湛求娶公主,就是一个骗局。
无论这个公主是谁,萧云湛都会这么做。
之前种种,难道都是为了利用驸马这个身份吗?
她陡然升出一股悲凉,心似乎绞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仅萧云湛在宫变这件事上骗了她,之前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在欺骗她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坦诚,从一开始都是利用,宋今纾又怎么能去放下这些?
可笑她自欺欺人,以为自己遇到了能相守一生的人。
可就是这个给她的生活带来光亮和希冀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
母亲因自己早亡,父皇因自己撒手人寰,连大梁王朝的覆灭都和自己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呢。
她宁愿死在雪霁轩,宁愿死在那个无人问津的小小殿宇,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去面对那个自己付出了全部真心,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萧云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困住她的从来不是父皇的驾崩和大梁的覆灭,是她自己。
另一边,金辰殿。
龙案上的奏折堆得如小山般高,而另一边的奏折更胜一筹——那是已经处理过的奏折。
萧云湛揉了揉眉心,正要抬手再拿一本,袖中突然有东西落出。
他接着烛光,定眼一看,发现那是已经沾了血迹的平安符。
无论换了多少次衣裳,他都将它放在袖中。
他想挂在腰间,却害怕被宋今纾看见上面的血迹,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萧云湛拿起那枚平安符,眸色深深,龙椅上的身影在空旷的殿内第一次显得如此孤单和寂寥。
他就这样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殿外的钟响了整整两下,甚至隐隐约约听见了鸟鸣。
天将明。
他坐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在宫里度过了一个夜晚。
虽然没有批阅奏折,但他不觉得浪费时间,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又是半个月过去,是永和帝入皇陵的日子。
宋今纾曾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可最终还是没有去。
不知在黄泉路上,他可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