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了人,你再说也不迟。”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殿外带来了一人。
那人身形消瘦,蓬头垢面,一身锦衣华服也破损了,满是泥垢,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蹒跚。
是宋璂。
他几乎是被扔了进来,虽狼狈,但抬头的时候仍是目光锐利,直直射向坐着的宋今纾和萧云湛,一如曾经。
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拨开额前乱发,声音嘶哑而低沉,“想看我的笑话”
萧云湛坐在宋今纾旁边,问道:“想如何处置”
“处置……处置,哈哈哈哈!”
宋璂似疯魔般笑了起来,隐隐有些悲凉。
宋今纾只是看着他,然后看他伸出手指着自己,大声道:“我五岁被封太子,十岁亲临朝政,竟落得如此下场,沦落到被你一个黄毛丫头处置!”
“你对燕歌,可有一丝愧疚”
宋今纾声音不大,但宋璂听得清清楚楚。
而宋璂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连话也说不出来。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突然被提起,宋璂被迫回溯到那段自己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他会愧疚吗
若非他的冷漠和视若无睹,燕歌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宋乔夺了命去
他也记不清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脑海中浮现出的那明明应该明媚如骄阳,却在自己的一次次忽视中衰败下去的花。
可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大燕王君甚至没有为她讨一个说法,就这样默认了燕歌的死。
“呵。”
宋璂嘲弄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因着谁笑。
他不愿意剖开他的心,去看燕歌在里面到底占据着一个怎样的位置,他更不敢去想,怕会得到一个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答案。
“惺惺作态,你也配提她。”宋璂咬牙切齿,好似要把这段时日积攒下来的所有戾气尽数发泄。
在宋璂看来,宋今纾不过是拿燕歌做靶子,要在他身上做一番文章罢了。就因着这件事,她便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提起燕歌,逼得他不得不想起那个女人!
他似恨极,而与生俱来的高傲头颅从不会因为形势扭转而低下。
宋今纾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她也没什么要跟宋璂说的了,其余的真要说起来,无非就是从前那点过节。
“她自来了建邺便未曾遇到过什么好光景,豆蔻年华便死于异乡。”
宋今纾呢喃着,似在自言自语,搭在桌子上的手都紧握在了一处。
“你……为什么要向晋国借兵你可知晋国铁骑一旦踏上大梁国土,将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
这是宋今纾最想问的问题。那几万晋国兵马在大梁为非作歹,在除夕那日更是为大梁的覆灭增添了不少助力。
宋璂闻言,并不当一回事,只是猩红的眼尾还是出卖了他激动的情绪。
“不过妇人之仁罢了。待我事成,晋国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萧云湛自喉间发出嘲讽的轻笑,偏过头去,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这样轻蔑的动作激怒了宋璂,他抬脚就要上前,恨不得将他揍倒在地。
可他低估了自己的身子,经过近一个月的磋磨,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