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把顾子言扎出个好歹,谢异书怕是真要和他恩断义绝。
谢之重面上做得凶狠,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刚把顾子言拽到门外,他便有点后悔了。
谢异书显然是听到了他放的那句狠话,已经老老实实地回了院子,态度诚恳地给他下跪:“皇兄,我错了。”
谢之重愣在原地。
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兄长,他今日一定不会放莫阿勒回去,但他是一国之君,他要想的还有以后,比起让吙达另立新王,他更愿意让莫阿勒做这个吙达王。
但他明知道谢异书在乎顾子言,还拿顾子言来做要挟,确实有点令人不齿,谢之重没再让邹廊拔针,而是把顾子言推给了他,妥协道:“行了,把顾相带回去。”
这一推,没推开,谢之重一愣,手臂被顾子言拽住了。
他眉头一皱,被箍得有些痛感,一把挥开了他找死的那只手:“你发神经——???”
顾子言这下倒是被他挥开了,轻飘飘地倒了下去,倒下前还冲谢之重眨了眨眼。
谢之重僵在原地,邹廊惊恐地盯着他:“陛下……”
顾子言从台阶上滚下去,那雪地很快便覆了一层血迹。
他确实是经不起摔的,这一摔就摔吐了血,不管怎么看,都是谢之重把他推下去的。
谢之重傻眼,想开口解释什么,嘴唇刚一张开,就和谢异书的视线撞个正着。
或许是兄弟连心,这一刻,谢之重也没了解释的念头,他仿佛切实的感到了谢异书的情绪,心脏突然剧烈抽痛。
顾子言这一摔把所有人都摔消停了,皇帝陛下没再嚷嚷着回京,而是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住了下来。
白日里连门也不出,甚至亲自找上邹廊,要给顾子言熬药。
谢异书一直淡淡的,没因为那日的事同谢之重生过气,但谢之重熬好的药都被他倒掉,换上了他自己熬的。
是日,谢异书又将顾子言推到院子里晒太阳,他十分热衷于给顾子言补阳气,顾子言被晒得昏昏欲睡时,轮椅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谢之重脸黑如墨,挡住了光线:“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顾子言微一歪头,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是嫌谢之重的嗓门太大。
谢之重忍,放低声音:“你现在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天天装得要死不活的干什么?看谢异书不理朕你很开心对吧?”
顾子言双手捧着怀里的暖炉,被他如此一说,唇角突地溢出一丝鲜红,谢之重一僵,撒腿就跑,生怕又被他讹上。
他刚跑出一步,顾子言就自己滑着轮椅追上了他,谢之重大惊失色:“你别跟着我啊!”
他一脚把顾子言的轮椅踩住,往后轻轻踹了一脚,那轮椅撞上身后的雪人,歪歪扭扭地就要倒地,谢之重暗道倒霉,又冲过去扶他,刚一握住轮椅把手,顾子言就一口血溅到了他手上。
谢之重一抬眼,和端着药过来的谢异书四目相对。
谢之重:……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