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玉登上马车,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无奈:“礼物?那么依陛下之言,臣应该是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陈理微笑:“朕是一位明君,自是允许你自由表达你的喜悦之情。”
李振玉在陈理三个身位格处坐下,顺从道:“臣很喜欢。”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阖起,放任自己不由自主露出的疲惫更加外放地展现在陈理面前。
在他从宫中回来后,李振玉对于陈理的行动就有所察觉。
李家与陛下不对付众人皆知,眼下送过来一个主动投诚的“王爷”,如果不抓紧时间秀一次存在恶心一次李武生的话,那就不是陈理的作风了。他只是没想到,陈理的动作这么快,连半天的时间都等不及,便开始了行动。
洒扫迎客……这客人在原钧点破后,就既是陈理,也是李振玉了。
陈理是客人当然无可厚非。
可说李振玉是客人,这个意味就很深长了。比如最直接的一点——是不是表示着要分家?
对李武生来说,李振玉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如果不是陈理横插一脚,非要在李振玉身上做幺蛾子,李武生根本不在意他去哪、嫁谁、要不要分家。可陈理就是插这一脚了,于是李武生对李振玉的存在就非常古怪了。
就像是你不在意的小虫子突然有一天学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然后被指挥着在深夜跑到你的被窝旁……
这行为没有任何攻击,但烦躁感极强。
而陈理就是让李振玉发出声响的人。
而这个举动,除了让李武生感到恶心外,还有另一个更直接的作用:让李振玉彻底与李家分离。
不管李振玉本人是否有如此意愿,在今日之事过后,李振玉都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被李武生认可的李家人。忠诚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产物,一人不侍二主,这个道理,陈理不需李振玉主动懂,就直接就“帮”李振玉表达出来了。
说得更难听点,也就是在李振玉与他表忠心的这一天,陈理就斩了他的一切后路。
——“你只能跟我。”
这便是陈理这件事里所告诉李振玉的。
而李振玉对此表示是:没有表示。
对李振玉而言,帝王之心比海还要深渺,他猜不透,所以就不猜了。他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等陈理的下一句话。
“喜欢就好,”陈理的手自然搭在李振玉肩上,感受着手掌下下意识僵硬一瞬的肩膀,嘴角笑意深了点,但根本没有放过,而是更加强硬地将人扯了过来,李振玉在顿了一下后便配合了动作,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过去,整个人就因为过大的力道而直接往陈理那边倒了过去,“过来点。王爷,没有夫妻会坐这么远啊。”
脸与衣服骤然贴近,上面的绣痕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李振玉眼里全是明黄的色彩。
这似乎在告诉他,他与权力靠得极近……
“……陛下,我们还没有成亲。”李振玉忍不住闭上眼,道。
“哦?你在催婚?”陈理端详着李振玉此刻的神情,声音静若止水,手却带着似重非重的力道在李振玉身上游离。没有加衣的内里可以明确感知手掌传来的热度,人生二十载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身体顿时僵硬无比,皮肤灼热滚烫,偏偏李振玉不敢挣扎,只能任由温度发酵。
“没有……”
哥儿敏感的身体叫嚣着配合,李振玉却强行压制着本能,整个人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只有偶尔的颤抖代表他还清醒。
陈理没有再说话,他也不再主动开口,沉默与灼烫在两人之中蔓延,像是一捧燃烧的纸烬。
大概半分钟,陈理随意收回手,李振玉缓了片刻后才回过神,他似乎没想到自己反应如此之大,脸上都难得多了几分红。陈理目光玩味地瞥了他几秒,而后用腿轻轻踢了踢他的腿,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处理好你自己。待会和我一起进将军府。”
“……”
李振玉当然知道陈理的意思,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准备下马车。
陈理扯住他:“就在这处理。”
“……”李振玉动作瞬间僵硬,他维持即将离开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住了。屏息带来的缺氧又让他大脑有点晕眩,轻微的颤抖再次出现,只是带来的情绪截然不同。过了接近半分钟,李振玉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指挥自己的手掌抚向……
一只手忽然拦下了他的动作。
他轻缓地眨了眨眼。
“开个玩笑,”陈理微笑着移开李振玉的手,“自己找地方解决吧,别在这里。”
“……嗯。”李振玉顿了顿,“谢谢。”
说完,他急促地呼吸了一口,似乎终于从紧张里缓过神来。此时的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紧绷又诱人的美,李振玉没有再说话,无声地下了马车。身侧的守卫并没有跟随他的意思,于是李振玉便一个人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