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冷水洗脸。尹哲冰,你要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不该做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规规矩矩,做你应该做的事……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用毛巾擦干脸,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刚才那个如同逃离般离开客厅,满目煞白的尹哲冰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眼神依旧,表情依旧,只是失措的心却已平静下来。“忘了吧……”对着镜中的自己,她轻声说道。客厅里。为他的嘴唇涂上药,她起身。“吃饭喝水的时候要小心,避免伤口感染,否则不容易好起来。”她淡然地看着他,“另外,别随便亲女孩子,不然,就更不容易好了。”他亦站起身。冷峻地看着她即将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很恐怖。”“是么?”她反问,“希望没吓着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至少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性格活泼开朗,不需要过于外向,青春,也不必窈窕大方,可不应该像你这样,整天板着一张脸,冷漠,面无表情,生活得如同一个修女,更像是一个幽灵。”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将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看穿,看透。“很遗憾,我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女孩子。”她缓缓说道,却并不转身,“不过,我会把这个当成是一种赞扬。”“可能,是我太蠢了吧。”他自嘲。她不答,径直离开客厅,上楼。嘴角有一点麻麻的,用手指碰了碰,鲜艳的红色,是自己的血液。原来,受伤的……是自己……第二天。早晨醒来,玄关的门未关上,庭院的铁门大开着,车库里空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但终于,深呼吸一口,烟消云散,心情依旧平静。留出饭菜放进冰柜,默默地吃完饭,然后,洗碗碗筷,弄好厨房里的事,再,打扫楼上楼下的房间,擦地板,洗衣服,浇花……初升的太阳,光线从庭院的树枝桠间泄下来。伸出手,让手心被阳光划下痕迹,握住,手心一片温暖。想要张开口,却发现,无比干涩,嘴唇因失水而显得苍白。虽然一上午都没有说话,但哲冰却更偏好于这片宁静。幼时的梦想便是一个人安静地住在乡下,抑或是山上的小木屋内。没人搭理,也不用去搭理别人,七八天不说话也行。可是这样的生活却久久奢望不到,反而在这意外的时刻偶然捕捉。那么,至少应该感谢东野雪己吧。以前,就算整天不在家,电话却会每半个小时打回来一次。通常会是有些低沉的声音,“喂,尹哲冰么?”“嗯。”她便会面无表情,声音平静,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哦,那我挂了。”声音有些闷闷的。…………而今天,电话却没有响过一次。虽然有丝纳闷,但又觉得情理之中。于是,不再疑它,继续沉溺在自己内心的那片安静之中。有些郁闷地记起要下山采购,于是便推了车,出了门。路上行人稀少,只是时不时地有轿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扬起的热气让她有瞬间不适应。突然想到陆君宇。学长,学长……该怎么办呢?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做他的小学妹?可是,都已经四年了,不摊派便是太自私了。拖住一个人四年的时光,再长一点,便是一辈子的幸福,自己并没有这个权利去阻挠别人的幸福……想着想着,便来到了那个转弯加下坡的地方。有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朝与自己相反的方向驶来。尽量避开,却没能达到。倒在地上之前,哲冰想到了“马路杀手”这个名词。一个漂亮到可以说是妖艳的女子从车子里探出头来,直发飘飘,化了淡妆。“每长眼睛啊!”然后,她似乎是认出了哲冰,冷哼一声。车子从身边傲慢地驶过。副驾驶位上的男生的身影很熟悉。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却更像是不屑于管这些事情……车子驶远之后,哲冰才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裤子在右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有血肆意地从那儿渗淌出来,打湿了周边的白色牛仔裤。原本的白色,现在却像是染在红色液体中的绸子,不均匀的红色让人触目惊心。车子并没有摔坏,哲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停靠在路边的树下。幸好才走了没多久。这里离东野家的别墅并不远,仍旧可以依稀看到白色屋顶和高大的树木。不能骑自行车回去,只好用手捂住伤口,缓缓地沿着山道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