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覆身压下来与她十指相扣,密密麻麻吻着她秀长的脖颈,洒落温烫的气息,寂静室内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这几日他劳累了,又被贬谪又是幽居,这种事能熨帖人。王姮姬细白的手臂搂住他的肩,阖目隐忍,尽量配合着,原本肃穆的书房衣裳凌乱一地。
她身子养好了许多,敦伦时有异样的感触。情?蛊的毒害越来越浅,或许再过些时候身体能完全恢复。
意味着,她有可?能怀孕。
孩子……
她没有想过。
一度以为?她和郎灵寂没有未来。
郎灵寂停了停,唇微蹭了蹭她的眼皮,“要专心?。”
王姮姬空洞的意识逐渐回笼,缓了一缓,仰颈去轻啄他,“嗯。”
郎灵寂被她一片柔软封住,霎时过电般。前世她也时常吻他,今生竟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再度品味,像柚皮一样苦里透着微甘。
他动情?地叹息:“姮姮。”
王姮姬脸色泛起团团桃花,平静地仰在他身下。她还想依靠他振兴琅琊王氏,得尽量哄他舒心?点。
他们是夫妻,是一条船上?的渡客,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祸福相系,命运紧紧联络,同为?了琅琊王氏。
情?蛊在他们体内诗意地共鸣着,彼此的心?脏震动在同一节奏。郎灵寂汹涌又克制的暗愫悉数释放,丢掉了他自?以为?傲的理性,沉溺在与她的世界中,抵达纵深。
情?是种危险的不利条件,却具有相当的诱惑力。心?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直至天明。
·
梁州落到了岑道?风手中,木已成舟。
王戢主动让出了梁州,将目光投向与之毗邻的青州,派王瑜担任青州刺史。
谁料陛下再次阻挠,以青州毗邻匈奴为?由?,派了岑道?风驻守。
王家占领江荆湘三州已连成一片,天下兵马十分王家已占了七分,皇帝对王家的疑惮之情?越甚。
这下王戢忍不了了。
连日来祸不单行?,王戢这边屡屡失利,王家在京为?官的子弟也频繁遭贬谪,郎灵寂一倒似乎王氏有大?厦将倾之态,极盛之后的极衰。
陛下废黜了王氏的庇护伞郎灵寂,也废黜了整个士族的庇护伞九品官人法。
士族皆对陛下新实?行?的科举制痛恨至极,苦于被分散至九州各自?为?政,没有聚集起来反抗的机会。
眼看着士族即将被皇权碾为?尘土。
王戢欲回建康觐见陛下,遭无情?拒绝。
极度恼怒之下,他给司马淮写了一封信,长篇大?论足足五大?页宣纸。
这不是君臣之间普通的信,准确来说是王戢对陛下的一封问罪信:
“当年江州内乱,是臣带领着王氏子弟敌手胼足地战场厮杀,平定流民,开垦荒田,安抚百姓,造大?木船操练水军,抵挡北方的胡族,护长江流域的太平。
“朝廷上?,是中书监郎灵寂朝乾夕惕,日理万机,政绩斐然,严峻刑法,坚守铨选官员的制度,运行?着文武百官的行?政秩序,维持着建康偏居一隅的和平。”
他言辞激烈,字句责怨,直言:
“而今陛下昏庸,不顾我琅琊王氏多年的君臣情?分,与苍蝇之臣交构其间,任用?司马玖、孙寿、岑道?风等,疑忌有功的臣子,卸磨杀驴令人心?寒。奸佞小人弹冠相庆,忠义之士留下血泪,皇纲坠弛,颠覆大?猷,实?乃社稷之悲也。”